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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釣魚的文章:陪釣的故事

      時間: 曉晴1082 分享

        前天酒后,我對妻說:要寫篇釣魚的文章。妻白我了一眼,說:你又釣不來魚。

        其實,我小時候釣過魚,只是技術(shù)差、沒耐心,浮子一動,就要起竿,結(jié)果,要么是空竿,要么是釣到不上臺面的旁皮魚、叉條魚,經(jīng)常被小伙伴奚落,所以,索性以后一直就只看不釣了。

        不過,我經(jīng)常陪別人釣魚,也很有趣。七十年代中,還是小屁孩的我跟著東邊的阿二頭,到荷花堤麗橋河的農(nóng)船上,釣到了一條斤把的鰻鱺,引起一片轟動,阿二認(rèn)為我給他帶來了好運氣,鰻鱺蒸好后,給我吃了二塊,那肥嫩,那鮮味,甭提了。

        不久,又跟著樓上小青年阿大到北郊穆河溪去釣黑魚,阿大用的是拋鉤,裝上誘餌后,用力拋到河中央沉底,過一會兒收線。那天,才一小時,就釣到大小二條黑魚。大的有二斤多,票證時代,這還了得,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龍膽大石斑魚了。阿大也認(rèn)為我給他帶來了運氣,就將小的給我,然后立刻拎了“龍膽”,屁顛屁顛地到毛腳丈母娘家里去拍馬屁了,毛腳丈母又立馬拎到她做“舍姆娘”的兒媳家里去,給她發(fā)奶。據(jù)說,她兒媳吃了大黑魚后奶水大增,阿大因此加分不少。

        改革開放后,生活變好,兒時伙伴們再也不愁三餐,就不釣魚了,所以,我陪釣蹭魚失業(yè)。

        時光荏苒, 三十多年后,我家搬到了南湖附近,經(jīng)常會去湖畔遛彎。機(jī)緣巧合,我又經(jīng)歷了一段短暫的“陪釣生涯”。

        南湖禁釣前,湖畔攬秀園成功堤上,是密密麻麻的釣魚人。我來了興致,幾次閑看,慢慢地注意到了一個白發(fā)老人。他坐在湖邊特別沉穩(wěn),一支煙一杯茶一張報,悠閑自在地在釣魚,而魚釣的又大又多,放滿了水里關(guān)魚的網(wǎng)箱。奇怪的是,他不像別人有固定場所,總是打一槍換個地方。

        我走上前去,拿出毛腳女婿孝敬我的軟中華香煙,遞給老人一根,問道:“老師傅,見你老換釣魚的地方,有什么講究嗎?”老人接過香煙,看了我一眼,說聲“講究是有點”后,再也不開口了。

        幾天后,天空陰沉,南湖上煙雨迷濛、白浪翻滾,成功堤上釣魚人依然眾多,我找了二遍,才找到角落里的老人。只見他剛釣上一條五六斤重的大花鰱,正往網(wǎng)箱里放。

        我性格有點浮躁,很想結(jié)識釣魚人,學(xué)學(xué)他們的沉穩(wěn)。所以,又掏出軟中華,遞個老人。然后指著他網(wǎng)箱里的魚問:這魚你賣嗎?老人說:“我不賣,送人的。”“那么多你送的完?”老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送人還會送不掉?”說完,又掉頭看湖面。話不投機(jī),我趕緊換花樣,遞上新出爐的《南湖晚報》,他接后,向左邊一指,開口了:“他們都賣魚,五斤左右的三十塊一條。”我聽后心想,便宜,這魚菜場上要四十多,還泥土味蠻重。正想著,老人又釣上了一條鯽魚,“師傅你真有本事,走到那,魚跟到那”我說道。老人聽后笑了:“魚哪會跟人?是我技術(shù)好。”“噢,對對,你釣魚技術(shù)高超”我趕緊拍馬屁,老人高興了,打開了話匣子:“你看,我釣魚的地方,別人認(rèn)為是風(fēng)水寶地,第二天一定會被早早占去,但就是沒我釣得多,說明,技術(shù)才最重要”。

        我繼續(xù)請教:“釣魚人要有耐心是嗎?”,老人說:“對,沉穩(wěn)靜心是釣魚人的基本功,但關(guān)鍵是,餌料要準(zhǔn),起竿要恰到好處,不能早,也不能晚。”我聽后,好像頓悟到點什么。臨走時,我突然問道,“怎么沒有白水魚?”老人很接翎子,問:“你想吃白水魚?”我臉皮很厚,點了點頭。“那好,明早會下大雨,大概能釣到。你來的話,我送你一條,算是你陪釣的獎勵”我聽了心里高興,說:好,明天不見不散。

        翌晨,果然下起了傾盆大雨。我出發(fā)前,妻叫住了我,“就這么空手去?去買二客牛肉生煎包呀”。

        攪秀園內(nèi),釣魚人全無。我撐著傘深一起淺一腳地向成功堤走去,終于,在一棵大樹下見到了老人,他坐在一頂碩大的傘底下,支了張小臺子,上面熱水瓶一壺,茶杯二只。周圍淫雨霏霏,他卻悠哉悠哉。我趕緊拿出編織袋中的牛肉包子遞上,老人不客氣地將二客全接住,打開就吃,只是給我沏了杯茶。他包子吃好后,用手上上下下拍了拍衣服口袋,嘴上說著:“煙呢?煙呢?”我急忙掏出軟中華給他點上。他吐了口煙,又說報呢?我再遞上報紙,然后,二人邊喝邊聊。我不斷偷望他水中的網(wǎng)箱,見到,至少有二條白水魚。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老人又釣起了二條白水魚,卻絲毫沒有要送給我的意思,我只好站起來,心有不甘地說,我走了。“走了?喝了那么多的茶,不上趟廁所再走?”咦?什么意思?我疑惑地去了趟廁所,然后,又去向他告別。他微笑地說:“我送送你”,然后拿起我的編織袋,二人一起往停車場走去。我臉上堆笑,心里暗想:假客氣,吃我二客牛肉包子,講好的魚不送,弄點虛的。到汽車旁,他打開后車門,將編織袋扔了進(jìn)去,然后說:“小蔣,我以后南湖里不釣魚了,要到深鄉(xiāng)下去釣。”“為什么?”我問,“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他答。

        車開到家里停車時,忽聽后座傳出啪噠啪噠聲響,我轉(zhuǎn)頭一看,編織袋在動,下車打開一瞧,是白水魚,大大的二條。

        晚上,妻子將白水魚一條暴腌,一條清蒸。吃蒸魚時,她先是叫道好吃好吃。突然,不吱聲了,良久才說,“南湖里這樣釣魚釣下去,會不會被釣光?”“嘿,政府每年下魚苗的”我說,“可架不住那么多人呀”她又說“你看南湖里,一邊釣魚人開大會,一邊游泳人白花花的一大片,哪像革命圣地?”“也是噢。”很少考慮深奧問題的我,頓時開了竅。妻子又說了:要不,打個12345電話,建議禁漁?

        話音未落,電視里傳出了聲音:“嘉興市推出南湖管理條例草案,南湖即將禁釣禁泳……”

        二天后,我收到了老人的短信:謝謝你幾次陪我。在南湖里釣魚,我很矛盾,一方面我喜歡這湖里的大魚,另一方面又覺得就在紅船邊上釣,不大妥當(dāng)。現(xiàn)在政府禁釣,我舉雙手贊成。

        【本文作者:蔣利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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