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故人的散文隨筆:正直人生也尷尬
編者按:《正直人生也尷》是作者懷念方先忠先生的一篇文章。方先忠新生離開已經(jīng)很多年了,但他依舊在深深影響著我們。
我平時不愿談論方先忠,一提到他,心頭便隱隱作痛。多好的一個人啊,竟英年早逝,怎不令人扼腕痛惜!
我與方先忠交往是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開始的。
一九八二年春夏之交的一天早晨,我剛起床,一位青年男子敲門進來,對我說:“湖北日報張宿宗老師讓我?guī)Х庑沤o你。”只見來人眉目清秀,面帶微笑,身穿藍布中山裝、直筒褲,腳蹬一雙解放鞋,樸實得有點“土”。我打開信一看,知道來者為方先忠,省廣播電視學校(大專班新聞專業(yè))剛畢業(yè),張宿宗是他的授課老師,來信是要我?guī)退覀€工作。
既然是朋友所囑,我怎好推脫?其時我已在黃石日報社工作七年,問他是否愿意來報社,他說能進報社當然好。我讓他過兩天再來找我。當天我向主持報社編務工作的副總編王蔭槐同志介紹了他的情況,王總表示歡迎,但說此事要黨委張書記同意才行。我去跟張書記談,張說報社目前沒有編制,不好辦。我又去找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孫玉璽同志。孫部長說,方是學新聞專業(yè)的,報社進不去,就去電臺吧。就這樣先忠被安排到黃石有線廣播站。
他在有線廣播站工作期間,經(jīng)常給黃石日報投稿.那時我在報社綜合編輯室負責言論工作,他寫的雜文、時評均由我編發(fā),其中有兩篇收入《春雨集〉〉.一篇是《快耕耘這塊”荒地”》,從漫畫家華君武題為”疑難雜癥”的新作談起,批評一些人思想慵懶.不力耕”心田”而至于思想長”草”、不肯挪挪”左”位的社會現(xiàn)象;另一篇題為《“千金”正寶貴,何須買“寶駒” 》,抨擊重男輕女.男尊女卑的陳腐觀念.如今看來,仍具有教育意義。
在廣播站工作一年多,他的妻子和兩個年幼的兒子還在新洲農(nóng)村,戶口不能遷來,后顧之憂令他煩心。一九八三年春,我找到時任石灰窯區(qū)區(qū)委書記的尹迪生同志,希望把先忠調(diào)到他們那里去,以便解決家屬隨遷問題。當時石灰窯區(qū)政府正需要一位搞文秘工作的干部,尹滿口答應,很快辦理了調(diào)動手續(xù),被安排在區(qū)政府辦公室當秘書,家屬戶口也很快遷來。先忠工作認真負責,筆頭子也硬,得到領導的賞識,不久便被提拔為區(qū)政府辦公室副主任。
我調(diào)到市人大以后,因工作關系,與先忠常有接觸。一九八八年前后幾年,開市人代會時,我都請先忠來大會秘書處幫忙辦簡報。他工作非常負責,一份簡報不到半小時就編好了,編寫的簡報要言不繁,生動、準確地反映了代表意見,由此我對他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九九0年春,時任黃石日報總編的劉自圻來我家,要我推薦一位能寫評論的同志來報社工作。我詳細介紹了先忠的情況,他很滿意。經(jīng)過考察,不到一個月,報社通過市委組織部把先忠調(diào)來了。他來到報社如魚得水,業(yè)務駕輕就熟,工作相當出色,1994年被提拔為黃石日報副總編輯,其后又兼任黃石晚報編委會主任,為黃石新聞事業(yè)的發(fā)展作出了難能可貴的奉獻。
上世紀八十年代黨風政風還比較正,先忠順利地找到工作,家屬農(nóng)村戶口進城,以及后來職務升遷,他都沒有花錢,沒有給誰送禮,不象后來遇事需要“打點”。每當談起這段經(jīng)歷,他總要說上幾句感謝的話。
二00六年九月三十日,得知方先忠病危,黃瑞云、張實和我相約,專程去新洲縣人民醫(yī)院探視,同去的還有報社印刷廠的張強華女士。探視的情景,瑞云在《他心里總裝著蕓蕓眾生--悼念方先忠》一文中作了詳細記述。十月二十八日,黃石日報發(fā)布了他去世的訃告,盡管知道這一天會要到來,突然看到仍感到十分震驚。先忠的離去,讓我們失去了一位情深誼厚的知交,在好長一段時間內(nèi),內(nèi)心總難以平靜。
先忠生前出版了兩部散文集——《尷尬人生》《蕓蕓眾生》。書一出版就送到我手上,讀后令我十分驚喜、感佩。對于這兩部厚重的散文集,瑞云的《蕓蕓眾生》序和《他心里總裝著蕓蕓眾生――悼念先忠》一文已作精辟點評,再要說點什么就是“畫蛇添足”了,這里只是想就他的為人談點認識。
方先忠不是那種鋒芒畢露、好自我表現(xiàn)之人,他待人真誠、友善,對自己要求嚴格。唐代大文學家韓愈《原毀》有言:“古之君子,其責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輕以約。重以周,故不怠;輕以約,故人樂為善。”先忠也是有這種君子之風的。對于先忠的形象,瑞云作了這樣的描繪和評價:“親切的目光,和藹的微笑,做著輕微的手勢,從容不迫地講述他的故事”,“其為人也,樸實無華,寬厚誠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