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相愛一場隨筆(2)
曾經(jīng)相愛一場隨筆篇三
我等郁秀，又是一年了，時間蒼老著回憶與溫情，蒼老著我不平靜的心情，也許，它會蒼老著我的后半生，我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是命中注定……滿心凄苦，我怨恨自己惘然的曾經(jīng)，而今才道當(dāng)時錯……郁秀，我的妻，你現(xiàn)在好嗎?
我叫楊承，是一名工程設(shè)計師?，F(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30歲了。與郁秀相識，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和妹妹楊悅是由母親一手帶大的，父親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為了養(yǎng)我和妹妹，母親吃了不少苦。因此從小，我就發(fā)誓要好好愛母親。作為母親唯一的兒子，家里唯一的兒子，17歲那年，我就不再在學(xué)校讀書了。那年，妹妹剛上初中，母親得了腎炎，不能干重活了。我本來是考上了縣城里最好的高中，為了省錢，我在縣城里選讀了職校，校長對我特別關(guān)心，免去了一切學(xué)雜費，并給我一些生活補貼，上到高二那年，也就是我17歲的時候，面臨家里的狀況，我只好讓校長把我推薦出去工作，校長覺得很可惜，但因為我所學(xué)的課程與職業(yè)生不一樣，校長說：“給你半年時間，你若是自學(xué)了這些課程過了關(guān)，我就安排你去比較好的單位上班。”而當(dāng)時的我已是別無選擇的了，我拼出所有可以利用的時間，自學(xué)了職業(yè)生所有的課程。校長也沒有食言，我從此跨入到社會中。
到了社會之中，我才意識到現(xiàn)實的殘酷，一切遠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簡單。得到學(xué)校的眷顧，我能夠在一家公司上班。我能擔(dān)任公司職員，已經(jīng)算是很慶幸了。因為一開始懂的很少，不免受到忽視。但是我記得母親說的話，凡事謙虛點，好好向別人學(xué)習(xí)，所以我一直在默默地學(xué)習(xí)著，看了很多書，漸漸地自學(xué)了許多知識和技能。家庭的困難伴隨著我強烈的自尊心和倔強，我不屈于當(dāng)一名小小的職員，我心里暗暗地發(fā)誓，一定要讓母親過幸福的生活，讓妹妹將來上最好的大學(xué)。
我就這樣奮斗了兩年。這兩年，我雖只是一名小小的職員，但是，我知道自己學(xué)到的東西遠遠不只是把工作做好，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接觸到了建筑工程設(shè)計，并且對此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看了很多關(guān)于那一方面的書后，我希望自己能在這一方面有所發(fā)展。于是，我放棄了在公司的工作，只身一人來到了北京。在北京的半年里，我嘗盡了一個漂泊者幾乎所有的苦楚。人情冷暖與世態(tài)炎涼讓我體會到生活的現(xiàn)實與殘忍，一個人如流浪者般走在繁華的城市街頭，看著霓虹閃耀，堅忍的我也曾黯然失淚，跌跌撞撞走了半年，做了各種各樣的工作，我有如一個拾荒者，在這個城市尋到了滿眼惆悵。然而，我卻不曾放棄過我的夢想，我一直在尋求著各種機會找適合自己的工作。終于，上天總是這么仁慈，我突然接到母校校長的電話，說是推薦我去北京的一家公司上班，還說我為什么不早點告訴他我來北京的事，于是，我就很幸運的進入了一家公司。慶幸的是，這是一家與建筑工程有關(guān)是企業(yè)。對于我這樣一個沒有學(xué)歷，沒有文憑的從農(nóng)村跑來的80后來說，工作是壓抑的。同事從本能上排斥我，能不諷刺已經(jīng)算是很好的了，但是我并不介意這些，但心里有時候還是會感到自卑的。我不常常說話，話很少，總是一個人在忙活著。久而久之，同事自然和我沒什么交情，有時候向他們請教問題，他們也時常是不怎么理會的。我的性子是倔強的，我不甘心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職員。為了提高自己的能力，我還是喜歡一邊工作一邊看書學(xué)習(xí)，每天看書到很晚，也終于能給公司出些計策，我畫的設(shè)計圖紙也會派上用場。終于，公司經(jīng)理很欣賞我，在他投奔他處的時候，把經(jīng)理的位置留給了我。
那一年年末回家的時候，母親看到我時，眼淚就掉下來了，盡管我已經(jīng)快20歲了，我見到母親時，我不忍淚盈眼眶。妹妹在新年里，穿上了我買的新衣服，出奇的美。那一年，妹妹初三，成績很好。暑假里，妹妹打電話告訴我，她被重點高中錄取了。我感到特別自豪，我說：“妹妹，你好好讀書，哥要你上好的大學(xué)!”
我算是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但是，工作壓力很大，而且常常也會很累，我一年也就回一次家。這一年回家的時候，感覺妹妹又長高了很多，母親的身體也逐漸好了很多。正月里，妹妹邀請她的好朋友來家里玩，那天，妹妹說：“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郁秀。郁秀，這是我哥，楊承。”16歲的郁秀看上去就像個小女孩，比妹妹還要小，說話不怎么大聲，不過看得出她和妹妹很要好。妹妹總喜歡在家里談到與郁秀有關(guān)的事。“你就是郁秀?歡迎歡迎哦，不過家里比較那個，希望你不會介意……”郁秀小小的臉很白皙，留著短發(fā)，大大的眼睛。“秀，你跟著我叫哥就行了。”妹妹跟郁秀說。“叫哥啊?”她有些遲疑。我摸摸妹妹的腦袋，說：“你哥我這么老了，叫大叔算了。”“大叔?哥啊，對你暈死了。”妹妹對我吐吐舌頭。“開玩笑的哦，你若不介意，叫我楊承哥吧。”我對郁秀說。“嗯，嘿嘿!”郁秀笑著點點頭。“那哥以后跟著我叫她‘秀’哦。”妹妹說。“行啊，秀好聽呢。”
那個時候，妹妹和郁秀只是單純的小女孩，她們沉浸在學(xué)校的學(xué)習(xí)當(dāng)中，談著一些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生活幾乎沒有煩惱。而我則是為了工作而奔波。轉(zhuǎn)眼間，我已有22歲了，也許是因為奔波勞累的緣故，我看上去有些滄桑。22歲生日的那天，母親打電話說：“今天是你22歲的生日了，媽媽希望你幸?？鞓?”說22和“幸福”這兩個詞時，母親故意加重了語氣。我已明白了母親是心思，妹妹在一旁喊：“哥，給我找個嫂子回來!”掛了電話后，我暗自思忖，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沒有談過一次戀愛。仔細回想一下，也似乎有過女孩對我有好感，但迫于生活壓力，我根本無暇顧及到此。在同事眼里，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想想自己這么多年，總是一個人看著街市的夜景，應(yīng)酬著業(yè)務(wù)，四處奔波，也曾很多次喝得爛醉，最后蘇醒咋家門口……我突然一下子感到深深的孤獨，我發(fā)現(xiàn)如果沒有母親和妹妹，我似乎沒有了生活的信念，我這么多年，追求的是什么?
現(xiàn)在，母親要我找另一半了，我才發(fā)現(xiàn)我不小了?；蛘哒f，我錯過了許多東西，年少的歲月似乎給了我過多的滄桑。
那一晚，我想了很多，但是，在我心里，愛情是個神圣的東西，不能用婚姻來追求。所以我勸母親不要著急，我拒絕了母親要我去相親的要求。同時，我希望生命中的那個她早些出現(xiàn)。對此，我不免又有些感懷，半宿未眠。
我在忙碌之中又過了一年，年末回家時，發(fā)現(xiàn)妹妹又長了不少，越來越像個大姑娘了，依舊是滿臉單純。秀依然會來我們家玩。母親在家也還好，只是見到我的那一刻，依然是喜極而泣。妹妹說：“哥，你終于回家了，想死我了。啊，我哥又變帥了啊，嗯，看上去成熟了好多。”我知道妹妹話中的成熟實際是指我變得老了些。“哦?我變帥了?呵呵，丫頭好樣的。在家學(xué)習(xí)累不累啊?好像瘦了哦。”我好好地打量了妹妹一下。“還好呢。”
妹妹說她想考北方的學(xué)校，想去看看我工作的城市。母親說她想蓋房子，她希望房子蓋起來后我就能結(jié)婚。媽媽說：“先蓋房子，后娶媳婦兒。”
過年前后，我一直打點著家里蓋房子的事，并請了村里人幫忙蓋房子。年一過我就回北京了，然后給家里寄了錢和一張設(shè)計圖紙。不出半年，房子就蓋好了。暑期我回了一趟家，村里人都夸我們家房子好看，也夸我。他們也還念叨著：有女朋友嗎，可以考慮一下了哦。有些人還問需不需要幫忙介紹介紹。我笑著說：“不用不用，謝謝。”我考慮到妹妹尚未讀大學(xué)，我不能這么早結(jié)婚。
轉(zhuǎn)眼一年又過去了，我依舊形單影只地奔波著，我想，我還年輕，這是不可替代的。年末時回到家里，郁秀來我們家玩，我卻突然發(fā)現(xiàn)，小小的郁秀長大了不少，很是驚異。“嗨，秀長高了不少哦。頭發(fā)也長長了。”“真的嗎?呵呵，我長高了哦!”她很高興的跟妹妹說，“就說我長高了嘛，還不信，楊承哥都這么說了。”“那我和你比比!”妹妹拉著秀背向而立。“差不了多少，悅悅好像高那么一點。”“哈哈，我比秀高!”妹妹得意地說。“明年我肯定比你高。”秀不服氣地說。
我們?nèi)穗m有年齡差距，但是卻很談得來，三人在一起話也蠻多的，母親也很高興，說：“家里多個人就多些生氣，這一家四個人多好!”這句話說得我和妹妹有些發(fā)愣。秀問：“怎么突然停下來了?”“哦哦，沒什么。”我說，妹妹偷看了我和秀一眼，發(fā)著笑。為了不讓秀發(fā)覺，我繼續(xù)我們聊的話題。
我很少和她們談我工作的事，因為她們還是在象牙塔的純凈世界里，只是不知為什么，我看到秀單純可愛的樣子，我不免有些心動。她的樣子也常常出現(xiàn)在腦子里。
我想，我和秀，可能嗎?她才18歲，還要讀書。雖然我只比她大4歲，可是，我感覺我比她遠大四歲……
我只是像從前一樣與秀和妹妹一起說話，與她們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年輕很多，很輕松，很自在。
在新的一年里，妹妹和秀都考上了大學(xué)。妹妹考上了南開大學(xué)，而令我有些驚異的是秀留在了古色古香的江南，她考上了杭州師范大學(xué)。我問妹妹，為什么她們相隔這么遠，妹妹說秀身體不太好，她父母怕她到北方不適應(yīng)，所以填的都是南方的學(xué)校。我以為秀會和妹妹又會很近，心里有些失落。但是沒想到的是，她們上了大學(xué)后，我們?nèi)说母星樗坪醺跤趶那?，確切地說，是我和秀對彼此的了解更多了。不知不覺之中，我發(fā)現(xiàn)我已是深深地、不顧一切地愛上了這個女孩，內(nèi)心充滿了期待和痛苦……工作累了的時候，我也只想和她聊幾句，而她就像對朋友一樣很是關(guān)心我，給我?guī)碓S多安慰。久而久之，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不能沒有她，可是，郁秀愛我嗎?或者至少，她喜歡我嗎?每每想到這個，我便感到痛苦，我不敢面對自己的情感，更不敢問她。有時候我會控制自己隔段時間不去聯(lián)系她，她也會發(fā)短信過來問候一下，我只能借此機會假裝開玩笑的問：“我還行啊，你呢，傻丫頭也記得關(guān)心我一下啊。”這時她會說：“這樣說得我很沒良心一樣。”“呵呵，開玩笑的哦，你楊承哥挺想你的，只是工作忙哦。”而她通常會回“嘿嘿，謝謝哦!”
我不敢確定她是否喜歡我。
秀的專業(yè)是漢語言文學(xué)，妹妹學(xué)的是廣播電視新聞學(xué)，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安靜溫和的秀會和活潑可愛的鬼精靈妹妹成為那么要好的朋友，秀說：“只要你愿意，性格不能左右友情。”
秀上大二的時候，我已經(jīng)24歲了，母親一直催著我去相親，我拒絕了很多次。那年，秀來我們家玩，我們又在一起閑聊，妹妹說：“哥，你不給我找個嫂子啊?”“怎么，這么希望我有嫂子啊，難道你想……”我笑著帶著懸念說。“她想談戀愛呢，想拿嫂子當(dāng)擋箭牌呢。呵呵。”秀接著我的話說。“嗯嗯，有道理啊。”我也笑著說。“拿你當(dāng)擋箭牌!”妹妹對著秀說，“你們兩個啊，開始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啊，說，你們想干嘛?……”妹妹故意說。秀說：“你瞎說什么呢，楊承哥，趕緊揍她!”“哎喲，叫得這么親熱呢!呵呵……”妹妹越說越有勁。秀說：“對你無語了，不跟你一般見識。”我注意到她那時的臉有些紅，她咳嗽了兩聲，所以我也不曾多想，“感冒了?”“沒有，被悅悅說話嗆到了……”
晚上，我答應(yīng)了千言萬語的母親去相親，但我深知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母親還問我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我說：“再等等。”心里不禁痛了一下。
相親的對象是個看起來很好的女孩子，她的父母對我也很客氣，但是我實在是難以接受，最后搞得不歡而散。晚上回來一個人發(fā)了會呆，妹妹偷跑過來下了我一跳。“哥，干嘛呢?”之后我便說了一下相親的事，妹妹說：“那是因為哥心里住著一個人吧?”我一時語塞不知說什么好，她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個字：秀。
從此，妹妹不再提要我找嫂子的事，再也不支持我去相親了。她說：“秀也是喜歡哥哥的，哥，你愿意等嗎?三年……”我說我已經(jīng)等了兩年了，我不想沒有愛情的婚姻，我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去愛上別的女孩子，所以我不想有別的選擇……
于是，我決定向秀告白。
第二天，秀在窗前看書的時候，我走了過去。那些書是我買的，因為知道她喜歡看書，所以才買了些，有時間自己也看看，想讓我門之間有更多可以聊的話題。“秀……”“楊承哥?”她抬起頭來疑問地看著我。“我，我愛你。”她看著我，先是愣了一下，轉(zhuǎn)而大眼睛漸漸被浸濕，流出眼淚來。我的喉嚨也開始哽咽，不知道怎么辦，走開了。
我有些恨自己那么唐突，同時感到心痛。
我以為秀不愛我。我們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了……
當(dāng)天秀就回家了，過了一兩天，妹妹說，秀生病了。
我內(nèi)心好悔恨，我覺得秀生病和我有關(guān)。入睡之際，手機鈴聲響了，是秀的。我慌忙打開短信，只有四個字：我也愛你。
我們就這樣相愛了，有些不可思議，更多的是驚喜。三年，我愿意等。秀說：“我是個對愛情怯弱的人，不輕易的愛一個人，可是我又是很倔強的，我一輩子恐怕只能愛一個人。”她的話，我聽得心疼。
我們一年只能在除夕前后相聚一次，短暫而深情。南北相隔，讓我們飽受精神上的痛苦，只因我們那一份執(zhí)著。
“暑假，我去北京看你好嗎?”她輕輕地說。“當(dāng)然可以……”我感動得不知道怎么說才好。“悅悅暑假也來這邊，你們來了我就不孤單了。”我深深地感到異地戀的痛苦，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堅持到三年，三年，是艱巨的考驗。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在北京的車站，我逆著人群急切地找著，秀說：“循著笛聲找我。”我終于找到了她，那時候我們隔著十米左右，她放下手中的竹笛，停了下來。我跑過去，“楊承哥。”我忍不住把她抱在懷里，“對不起，秀，沒有經(jīng)過你同意……”“楊承哥，坐車好累。”秀打斷了我的話。我看著她，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是第一次我看到她笑出眼淚。我說：“傻丫頭，哭什么呢。待會悅悅也要到了，我們在這等吧。”她點點頭，半天不說話。
在北京的一個星期，妹妹帶著秀玩了很多地方，我則請了三天假來陪她們，那是屬于我們快樂的回憶。而如今，它甜得讓人傷痛。
三年的時光本可以很快但痛苦總會將時間拉長，秀說：“大學(xué)畢業(yè)后，楊承哥，我們就結(jié)婚。”我知道她不忍我多等一天。
我深深地考慮過我和秀的未來。我是不顧一切的愛著她，而現(xiàn)實是我不能忽視其他因素，那些因素構(gòu)成我們的阻礙。三年的等待對我們來說本身就很殘忍，它太沉重了。時?？紤]到我們以后的情況，我就不免有些煩亂，經(jīng)常感到壓力好大，對秀說話也常常會有些沖。母親也因為我無結(jié)婚之意而有所抱怨，我總還是不敢相信，三年之后，秀會和我在一起嗎?我覺得我無法確定未來到底會不會有什么變故。其實我是不相信自己的。而秀是堅定的。直到我問：“秀，你覺得楊承哥配得上你嗎?”秀說：“你這樣說我很難過。”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秀太優(yōu)秀太好，讓我感到自卑，讓我會時常想到這個問題，我沒學(xué)歷，沒有文化，而且大她那么多……我會時常覺得自己配不上她。而情感的不可壓抑又讓我矛盾得不知所措。我知道，我這樣無可奈何傷害到了秀。我那時卻一點都不知道秀為我所承受的一切，默默承受的一切。
她始終是堅定的。
妹妹知道，我和郁秀是相愛的，她固然支持我，然而，讓我難過的是，母親知道我們的事后，卻是極力反對。母親不是不喜歡秀，也不是嫌我結(jié)婚太遲。母親的心思我是明白的，但是，這也正是我所擔(dān)憂的。她擔(dān)心將來如果我和秀不能在一起，我三年的時間就耗費在沒有結(jié)果的等待之中。母親提醒我：“就算我不反對，她的父母也會反對的，她的條件太好了，她不適合你的。”母親沒有過多是期望，只是希望有個能照顧兒子的，能陪伴她的媳婦兒。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的阻礙是遠比我想象的要多。我又一次陷入了絕望之中，我不得不告訴秀：“我們之間太艱難了……”秀也是極為痛苦，面對我的猶疑，她依然說：“我同你是一樣的艱難，艱難困苦，玉汝于成，相信我們自己，好嗎?”
秀的父母一直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秀從小就很聽話，我不知道秀會這般堅定。“他們知道后只能使我內(nèi)心壓力更大，我先不讓他們知道好了。”
三年，就這樣掙扎著過去，秀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了，畢業(yè)那天，秀笑出了眼淚，這是第二次我看到她笑著流淚。與前一次不同的是，這次我也流下了眼淚。
痛苦的等待，我們相信結(jié)局不會是凄涼。
那年暑假，我從北京回來，和秀辦了結(jié)婚證。因為工作原因，我又匆匆回到了北京，秀則是在南方一所學(xué)校找到了工作。她本來是想考研的，但是，她說不想讓我再等她了。
秀的父母知道我們結(jié)婚的事后，幾乎要與她決裂。他們對我們又氣又恨。秀幾經(jīng)爭辯也沒有用，他們以為是我用了什么手段騙娶了秀，面對這些侮辱，秀沒有辦法爭辯，她也沒有跟我講這些，這些是我后來才知道的。不過我能感到來自她父母的壓力，我們在年末回到家里時，秀的父母沒有理會我們，她的妹妹郁琴也不知道怎么辦，氣氛很尷尬。我知道秀的父母是這樣想的，無論從哪方面講，我都是配不上秀的。我們依然像從前那樣痛苦。
三年的時光結(jié)束了我的等待，23歲的秀看上去也不再像個小孩了，工作半年的她，已有幾分成熟之氣，氣質(zhì)比從前更好了。我?guī)缀鯖]有什么變化，不過能夠看得出是27歲的人了。我也會覺得自己和秀有些不搭，但是，我知道，終究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母親是接受秀的，之前的反對主要是因為很多不確定的因素。母親強調(diào)我的年齡，希望能早點有個孩子。而秀的想法是希望能全力工作一兩年。她感覺欠父母太多，想為父母分擔(dān)點經(jīng)濟負擔(dān)，畢竟還有在上大學(xué)的妹妹。我同意秀的觀點，因為妹妹楊悅也還在讀書，那一年悅悅考上了研究生，消息傳來時，我能感受到秀心底里的一絲失落。
我們沒有舉行婚禮，因為秀的父母一直沒有原諒我們。
27歲的我，是如此期待有家的感覺!我想到回到南方，在離家近些的城市發(fā)展。秀很開心，也表明想和我一起在家鄉(xiāng)生活，她說：“我回家鄉(xiāng)教書好了!”
秀回到家鄉(xiāng)縣城的中學(xué)教書，我則在市里的一家不錯的公司上班，薪酬自然不比從前，但工作比從前輕松許多，壓力也不那么大了。自從和秀在一起了，我感覺我一下子輕松了許多，很多壓力也全都消失了，對未來，我很是樂觀。而唯一讓我覺得有歉疚的是母親。母親已是一個人寡居多年了。偌大的房子，她總是一個人住著。她很希望能夠有個人陪著她。而秀自從回到家鄉(xiāng)教書后，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回家陪著母親過一兩天，她也時常去看望她的父母，只是……然而她希望她們能原諒她。秀說：“我希望爸爸媽媽能原諒我們的愛情。”秀知道，只有付出真心，他們才會感動。“如果我嫁得很遠，恐怕不能這么頻繁地來看你們了。”
我工作之余，也會抽空回家看看。每一次回家，母親都很高興。有時我和秀也會去岳父岳母家。盡管沒人理會我們。每次去，她的父親總會離開家里，我們從未好好談過一次話。我知道，自己是有錯的。但不知為什么，我總感覺到很難受。我們，真的有錯嗎?
時間總是這么過著，我和秀還是不能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只能這樣過著時而分別時而小聚的日子。我希望能和她在一起生活。我和郁秀總是那么艱難。突然從北京回到市里工作，我感覺很不適應(yīng)，不知道為什么，和郁秀在一起，并沒有我們當(dāng)初期待的那么幸福，要相處在一起了，我反而覺得我們之間有些陌生，很不適應(yīng)。秀說，楊承哥，我們之間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要彼此坦誠，無論性格差距怎么大，我們都彼此尊重，好嗎?我點點頭，說：“傻丫頭，現(xiàn)在你是我的妻子噢。”秀說：“我永遠尊重你!”
這就成為了我們之間的承諾，放暑假的時候，秀從家里跑到我的單位來，這樣，我們才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婦，秀在家打點一些，有時候也會到公司坐坐，每天送我出門，晚上聽到車聲便先探出頭來，再咚咚跑下樓來，然后我們一起上樓，一起忙著做晚餐。晚飯后，秀喜歡練書法，而我則習(xí)慣草草地看點書，其實是不想打擾她在那里靜靜的樣子，我靜靜地看著她，就如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有時候我不在家，秀也會借練書法打法時間，或者繡繡花兒，或者看書。暑期的兩個月里，我的屋子里掛起了她秀美的字，陽臺上擺的花盆里也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看著簡單的屋子不再單調(diào)，我感到很欣然，畢竟，我發(fā)現(xiàn)生活不再那么單調(diào)，有時候勞累了，回到家里，總是覺得很溫馨。一次，朋友來到家里，看到這些情景都感到十分驚異。我雖不懂詩詞歌賦，書法也不會，和多才多藝的秀對比起來，有時不免感到自慚形穢，但在她的耳濡目染下，我漸漸的也學(xué)會了欣賞。我在朋友面前總能抬起頭來，很自信地介紹我的妻子。但是，我和秀的差距也常常使我苦惱，秀說：“為什么要在意這些無關(guān)緊的東西呢?我從來都不會覺得我們之間的有差距。”“可是我覺得有啊，我很在意……”“英雄不問出處呢，我不覺得你比任何人差什么。”秀抬起頭，看著我，鄭重地說。她不像一般的女子，追求物質(zhì)生活的享受，我有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不理解她。
我知道秀對我的好。我這么多年一個人的生活太過隨意，以至于養(yǎng)成了很多不好的習(xí)慣。這些在我看來別人很難接受的，而秀從來都不抱怨。有時候看到她總是習(xí)慣性地把我亂拋的拖鞋揀到鞋架上擺好，我會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我會發(fā)現(xiàn)她是那么的可愛。但是，我們共同可聊的話題太少，有時候我跟她講工作的事情，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我只覺得有些搞笑，同時也會感到有些無奈。
轉(zhuǎn)眼暑期兩個月過去了，秀回到縣里上課，我們也就分開了。習(xí)慣了和她一起的生活能夠和秀生活在一起。
一天，一個朋友跟我說，可以試圖投資一個項目，我再三思考后，決定和他一起完工，因為這其間的收效是很可觀的，一旦項目完成了，我就可以有足夠的資金回鄉(xiāng)發(fā)展。事情進展了一個多月，突然接到家里來的電話，是隔壁的叔叔打電話過來的，說是母親病了，昏倒在家門口。我急忙打電話給秀，秀卻不知道母親生病的事。我有些不高興，秀說：“我還在學(xué)校，馬上回家。楊承哥，你先別著急，媽不會有事的，我一有消息馬上打電話告訴你。”
我很擔(dān)憂母親，我害怕失去她。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等秀給我回電話，可是一直沒等到。我打電話過去也一直沒人接。于是我就打電話給鄰居叔叔家，叔叔說：“郁秀啊，她一直沒回來，我們沒等她啦，把你媽送到村里醫(yī)療室去啦，醫(yī)生也沒檢查出來是什么原因，叫送到醫(yī)院去看看。不過現(xiàn)在她還好，在家歇著呢，你嬸嬸剛剛給她送吃的過去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秀會這樣，總之我對她很是不滿。我隨后又給她打了個電話，這時她接了。“秀，我媽病了，你怎么不回去看看呢?”我的語氣有責(zé)備的意思。“本來打算回家的，可不料我媽媽打電話說我爸爸病了，讓我趕緊回來。我就讓叔叔嬸嬸送媽去醫(yī)療室看看……”“然后你就顧你爸爸去了，連電話都不回是吧?”我覺得秀對母親很忽視。在電話的那頭，我聽到秀的母親在說：“你爸爸裝病呢……”我很是惱火。“楊承哥，對不起，明天我一定送媽去醫(yī)院檢查。”“好吧。我過幾天回家，現(xiàn)在比較忙，希望你照顧好媽。”然后我就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來，我第一次對秀有些惱火。我不能容忍秀對母親的忽視。
我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問她是否還好，母親說還好，叫我不用擔(dān)心。第二天，秀回到家里看望母親，母親說她沒事，于是秀又返回了學(xué)校。她打電話給我，說母親還好。我當(dāng)時并不知道秀沒有送母親去醫(yī)院檢查的事。然而，這卻成為我們產(chǎn)生矛盾的焦點。當(dāng)母親再次昏倒的時候，我拋下工作，到了家里，而秀卻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對此一無所知。叔叔說：“現(xiàn)在是農(nóng)忙的季節(jié)，我們都去田里干活了，你媽媽就倒在門前的小溝邊，要不是我回來拿東西，恐怕沒人發(fā)現(xiàn)哪。你媳婦的手機又打不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媳婦有才也要有孝心才好啊，你媽媽吃了不少苦呢。還有，上次她回來也沒送你媽去縣里檢查啊。你說她怎么回事呢?”我送母親去了醫(yī)院檢查，才發(fā)現(xiàn)母親患有糖尿病，而且已經(jīng)很嚴重了。醫(yī)生還說母親有輕微的心臟病。秀從學(xué)校趕過來的時候，我告訴她母親的病情，便沒有理她，母親昏迷了一天才醒過來。秀滿臉歉意地望著我，說：“楊承哥，我……”“不用說了，又不是你母親，關(guān)你什么事。”我冷冷地說。“楊承哥，對不起，下次再也不會了。以后我一定照顧好媽。”她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沒說，只是滿臉歉意，皺著眉頭。
等母親的病情有所好轉(zhuǎn)，我便離開了，臨走時我對秀說：“唉，我也不該那樣責(zé)怪你，只是希望你能照顧好媽，國慶節(jié)的時候悅悅也要回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好嗎?”她終于笑著點點頭。
國慶節(jié)快要到的時候，我的工作卻出了問題，朋友在我拋出了資金的同時，竟然卷著全部資金消失了。出于對他的信任，我沒有開出任何有效的證明，這是多年來不曾有過的事。我心煩意亂，連報警都不能，危機正向我襲來，公司的人對我指指點點，一時之間我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正當(dāng)煩悶之際，叔叔卻打電話來說：“你媽媽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趕快回家!”我回到家時，村里人在談?wù)撝裁?，我聽到有人在說母親這次摔倒似乎和秀有關(guān)。“那天我剛好從門口經(jīng)過，正打算進去看看，看到她摔下樓梯，她兒媳婦站在樓梯上半天不曉得動啊，天知道是不是她推下來的。聽說她們不和氣呢，那兒媳架子大呢。”聽到這些我惱怒不已，我去醫(yī)院看母親，醫(yī)生說母親大腿骨折了，需要手術(shù)，但是母親又有心臟病和糖尿病，不知能不能成功。我回到家里，妹妹恰好回來了，“哥，媽還好嗎，怎么會摔下樓……”這時秀從樓上走下來，我指著她咆哮著：“你問她!”“到底怎么回事?”妹妹驚異地問。秀驚了一下，手里拿著衣服從樓梯上走下來，我沖上樓梯準(zhǔn)備上樓去拿東西，這時秀拉住我：“楊承哥，你聽我說……”盛怒地我用力一揮，不知道為什么，我竟然狠狠地朝著她的臉揮了一掌，秀沒有任何防備地就總樓梯上滾了下去，我對自己的行為也驚了，秀滾下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的手掌有些紅，我竟然這么狠狠地……我有些不知所措。“哥，你在做什么!”妹妹也被我的行為驚到了。秀滾下樓梯直到底層的墻邊，她慢慢扶著墻似乎想站起來，站起來后，眼睛閉著，手捂著肚子痛苦地說：“楊承哥……”“秀!”妹妹沖過去扶住她，我才意識到自己的狠心，慌亂著跳下樓梯來，我被驚呆了，我看到很多血從秀的腿腳流了下來，她的裙角逐漸被浸濕，整個人漸漸失去了知覺……“你這個混蛋，秀懷孕了的!”我一下子蒙了，妹妹朝著我的臉?biāo)α艘徽疲?ldquo;快叫救護車啊!”我眼淚掉了下來，趕緊找鄰居幫忙叫了救護車，抱起秀上了車，到半路上與救護車接好頭。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我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妹妹一直在喚著秀的名字，直到秀被送到醫(yī)院的搶救室。
妹妹已是泣不成聲了，“你怎么可以對秀那樣，怎么可以……”我茫然不知所措，我怨恨自己，我為什么會這樣。我只得等，我內(nèi)心痛苦不已，我害怕就這樣失去秀……妹妹說前不久秀打電話告訴她懷孕的事，本來以為在國慶大家都回來的時候再說出來，好好慶祝一下，沒想到母親卻出了這樣的事。我木然地走到母親的病房前，我生命中最愛的兩個女人，難道我就是這樣對待所愛的人的嗎?秀……我不敢告訴母親秀出事了，我發(fā)現(xiàn)我是如此膽怯懦弱。公司有人給我打電話我沒有接。一個小時后，秀被醫(yī)生從搶救室推出來，妹妹哭著問：“怎么樣了，醫(yī)生，她還好嗎?”“都成這樣了，能好到哪里去!胎兒沒了，病人需要靜養(yǎng)。怎么弄成這個樣子!”我看到秀的臉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我不禁失聲掉淚，“都怪我，都怪我……”妹妹哭著說：“哥，我對你太失望了!別說了……”
秀的父母聞訊趕來的時候，秀還沒有蘇醒過來。他的父親沒有對我說什么，只是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岳母失聲痛哭：“早就說了她跟他不會有好日子過，沒想到這么快就這樣子了，我早就預(yù)料到了啊……”
我的人生，突然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秀的父母剝奪了我照顧秀的權(quán)利，我只能守在母親身邊，希望母親手術(shù)能成功。讓人欣慰的是，母親的手術(shù)成功了，等到漸漸康復(fù)之后，母親問：“秀呢?”“秀……秀她病了……”妹妹支支吾吾地說。母親看出了妹妹的異常，追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知道瞞不住她，只好把事情告訴了母親，母親流著淚，“唉唉，你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母親揮起手想打我，終究沒有打下去……
我才知道，母親是不小心掉下樓梯的，只是恰巧秀也在樓梯旁，要不是秀找人及時送去了醫(yī)院，母親就會因為心臟不好而……那天秀是回家拿母親的衣物準(zhǔn)備安排母親住院的事。而我卻這樣從身心狠狠地傷害著秀，我已是全然失去了理智的。工作也被搞得一塌糊涂。我深深感到失敗。我不敢奢望秀能原諒我。我問自己，難道我就是這樣愛著她的嗎?
母親出院的時候，已是兩個星期以后的事了。秀被她的父母接回了家，她妹妹郁琴告訴我，秀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我一想到她瘦弱的樣子，心里疼痛得生恨，我恨我自己當(dāng)時的沖動。我不知道秀該是怎樣從這種傷害中恢復(fù)過來。郁琴說秀一直有些驚慌，時常會像個小孩子一樣不知所措。郁琴說：“我姐姐現(xiàn)在這樣皆是拜你所賜!”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彌補我的錯。
我就是在這種深深的自責(zé)中過了許久，母親身體漸漸好轉(zhuǎn)后，打電話說：“你還是得把秀接回來才是。”我知道母親一直是在安慰我。
母親一病，花去了很多錢，妹妹也得回到學(xué)校，我不得不回到公司處理那些被我搞亂的事，我很清楚地明白,我必須面對這些爛攤子。我給秀打電話可是卻是秀的母親接的電話，她求我不要再給秀打電話了，她央求我們就此分開。
可是，秀能原諒我嗎?母親去了趟秀家，最后商定的結(jié)果是，如果秀愿意的話，他們可以不說什么，但是，他們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fā)生了?？墒?，秀會原諒我嗎?我覺得自己有些無法面對秀。母親說：“你們兩個在一起本來就很不容易了，要好好珍惜，知道嗎?發(fā)生這樣的事我是有很大責(zé)任的，我們都對不起秀的。”我再一次打電話給秀，遲疑了半天，“秀，你還好嗎?”“你打電話就只是為了說這個?”秀說，語氣里聽不出她要表達的意思，敏感的我以為她正恨著我，遲疑了半晌，秀說：“難道你不打算來接我嗎?”我心里自然是驚喜不已，“去，馬上就去!”
秀最后還是原諒了我，我告訴自己，無論怎樣，以后再也不能傷害秀了?？墒牵碌饺缃裎也虐l(fā)現(xiàn)，我根本就沒有做到當(dāng)初的承諾。
秀身體恢復(fù)好后,便又回到學(xué)校工作了.而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處理上次的工作失誤而帶來的許多問題.這半年來,我一直處于沉重的壓力之中,工作的事尤其使得我倍感壓抑.那段時間,我?guī)缀趺刻於紩螂娫捊o秀,跟她說些與工作有關(guān)的事,我希望她能好好地理解我的處境,時常也不免要抱怨幾句.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秀對我工作的事一無所知,什么都不懂,有些觀點甚至還很幼稚.我只能嘆著氣,然后盡量和她聊點別的內(nèi)容,她只輕輕地說著話,說家里一切都還好.
在外工作這么多年,我已明白工作這種事,你成功發(fā)展之時,人們似乎會抱以一種贊賞的眼光.而你失敗之時,各種言論不免紛紛而至.這使得我更是倍感壓抑.和秀說話時,我總感覺她無法理解我,有時候她的想法總是過于樂觀,還很幼稚.情緒不好之時,我甚至?xí)舐曉陔娫捓锖暗溃?ldquo;你根本就不懂，你懂什么呢!”我又總覺得不應(yīng)該這樣子，電話那頭的秀無聲半響，我只好長長地嘆一口氣：“早些休息吧，我掛電話了。”
我總是這樣掛掉電話。我知道這樣子會傷害到秀，但是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秀理解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這個樣子。直道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秀不是不懂這些，而是不想對我造成大的壓力，她不希望讓我感覺我們之間的差距，她始終相信我能夠應(yīng)付這一切。我知道，我總是這樣傷害到她。
轉(zhuǎn)眼間快到年底了，公司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但是這半年來，我也因此而搞得疲憊不堪?；丶疫^年時，妹妹也回到家里了，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除夕之夜，母親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是終究還是沒說什么。妹妹向我們敬酒說：“媽，新的一年里，你一定要身體健康!”她又轉(zhuǎn)向我和秀，說：“哥，新的一年要好好待嫂子，工作順利!”秀在一旁笑了笑，妹妹又對秀說：“秀，好嫂子，你得早點給我生個侄子噢!”秀不由得笑了起來，：“就這個?”妹妹說：“還有，就是要秀你在新的一年里健健康康，漂漂亮亮，工作順利哦!”“呵呵，你呀，說，有沒有談戀啊?”秀笑著問。“啊?”妹妹感到有些驚異。“快說啊，不可以蠻我們噢!”秀追問道，“我都和你哥結(jié)婚了，你不可能沒有戀愛對象吧?”“呵呵，嫂子是在給我施壓嗎?我可不說!”妹妹一臉神秘。在秀耳邊說了些什么。這時，母親說：“還鬧呢，趕緊吃飯吧!”母親說，過往的就不再提起了，我們要珍惜現(xiàn)在和未來。最后，母親把秀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說：“你們答應(yīng)我，要好好相處一輩子，好嗎?”我看看秀，說：“會的。”“會的，您放心!”秀也堅定地看著我說。母親還說，秀如果懷孕了，要首先告訴我們大家，不能有任何隱瞞。說這話時，我們都感到有些沉重，我看到秀的眼睛里蓄著淚。“看我干嘛，快吃飯吧。”秀說。
我不知道秀一直為流產(chǎn)的事而傷心不已，不是因為對我的責(zé)怪，而是對尚未成形的孩子的不舍。一直以來，它都是一種傷痛。為了使我好受點，她總是避免觸碰到這個問題。而這件事，無疑在后來對我們產(chǎn)生了很多不好的影響，它觸痛著我的心，給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當(dāng)初發(fā)生的一切皆是我造成的。
我們以為在新的一年里我們能夠過著平靜的日子，以為能像期待的一樣變得幸福、快樂。但是。生活總是與我們想的背道而馳，不如意的事情總是不斷而至。
秀依舊是在學(xué)校里工作，一切本該像從前一樣安靜的?？墒牵芏嗍虑閰s出乎我們的意料。我依舊是回到市里工作，在新的一年里，我吸取了教訓(xùn)，覺得凡事不可超之過急。在我的努力下，新承擔(dān)的一項業(yè)務(wù)很快就確定了下來，并且進展得很順利。這給我又重新帶來了自信。我和秀也沒那么沖了，我對秀說：“秀，之前的事我一直感到很對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諒我。”秀說：“我知道的，我不會怪你的。”那天，秀告訴我說她的一個老同學(xué)也到她現(xiàn)在教書的學(xué)校來上班了，覺得很巧。我當(dāng)時并不在意，只是說天下巧的事情多了去，這也沒什么。
3月份的時候，工作之余，我突然想回家一趟?；氐娇h城后，我偷偷跑去了秀的學(xué)校。這是第一次我去秀的學(xué)校，我沒有提前告訴她，想給她一個驚喜。
我在辦公室旁問了一位老師，問他是否知道郁秀老師的辦公室在哪里，他告訴我說是在三樓的第一個辦公室。我便上去了。之前我一直沒有來秀的學(xué)校，是因為每次我回家時，秀就已經(jīng)放假回家了。我在秀的辦公室外等著，下課鈴聲響了后，很多老師就都回到辦公室休息，終于我看到秀也來了，她和一位男老師邊走邊談，我看到她時很高興，叫了聲：“秀!”秀看到我時也很驚異，高興得幾乎是跑道我面前來的，“楊承哥，你怎么來了?”“想給你一個驚喜啊，秀，很想你啊。”“郁老師，你大哥?”那位老師走近了問道。秀搖搖頭笑著說：“不是，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先生楊承。”秀接著對我說：“這是我高中同學(xué)，也是我現(xiàn)在的同事，王均老師。”“你愛人?你結(jié)婚了?”王均很是詫異，“哦哦，那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忙去了。”
我和秀說了幾句，秀說感到很意外，也很驚喜。然后秀又得去上課了，她說讓我先回家，給母親買些菜回去。恰好那天是星期五，秀下午上完課就可以回家過周末了。我很高興，對秀說：“要不我等你吧，我們下午一起回去，給媽一個驚喜。”秀說：“嗯，好，只是要辛苦你等我了。”我摸摸她的頭，說：“還辛苦呢，呵呵，不辛苦啊。老師，您辛苦了哦!”秀笑著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不一會兒，秀就要去上課了，我在學(xué)校附近的一家書店里找些書看，順便和店老板聊了幾句。
中午，秀打電話給我，說是有老師請客，問我是不是一起去。我考慮到一些問題，便沒有答應(yīng)。我希望秀能和我共進午餐，可是秀說不好意思拒絕別人的邀請。我很有些失望，但是還是說：“沒關(guān)系，那就只好辛苦一下你可憐的楊承哥孤單地吃午飯噢。”
我吃完午飯就又跑到書店可老板聊天，順便看了些書，書店老板說經(jīng)常會有一個女老師來這里定雜志，聽到有學(xué)生叫她郁老師。我一聽便知是秀了。因為學(xué)校只有秀是姓郁的。我笑著點點頭，問她還喜歡看些什么，那書店老板說：“她喜歡翻漢語字典，我都擔(dān)心她老是這么翻會翻壞了呢。她可真是好，因為她常來我這書店，學(xué)生們也喜歡來我店里買書。后來一個男老師也來我店里定書，我倒是挺感激她的。”聽老板講到這里，我倒是對秀有些了解了。“你老是問她干嘛啊?”我笑著說：“難道你不知道郁老師結(jié)婚了嗎?她是我妻子。”“原來如此。郁老師年輕又有才氣，想必先生也是博學(xué)之人吧?”老板隨口一說，我不免感到有些窘困。我遲疑了一下，說：“不，我沒有。”老板一直說我謙虛，我其實心里挺難受的，他還說看不出秀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起初還以為那個男老師是她男朋友。我笑著說我們是前年結(jié)婚的，說了許多無關(guān)緊要的話后，最后我便走出了書店，到學(xué)校里走走。一個人在校園里逛了幾圈，下午很快就過去了。這段時間，我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總之，我希望時間能快點過去。
秀下課出來的時候，有幾個學(xué)生跟在一起和她聊些什么。我遠遠地在和她招手，差點沒喊出來。她看到我也高興地揮手。我看著她旁邊的學(xué)生笑著走開了。“我們一起回家吧!”
路上，秀和我講了些學(xué)校有關(guān)的事，解釋了一下中午吃飯的事情，說是王均請各位老師吃飯，王均是她帶課班的班主任。后來我便問了一下書店老板說的事，秀說：“哦，那個老板專門給我的書打6折呢，我就把王均介紹到那里買書了。”
我們一起去買了些東西，秀說給母親買點特殊吃的東西，因為母親有糖尿病。我們就這樣高興地回家了。母親看到我們一起回家，也十分開心。秀和我談?wù)摿艘恍┕ぷ魃系氖虑?，我說我現(xiàn)在工作還好，讓她不用擔(dān)心。我問秀是否可以轉(zhuǎn)到市里去教書，這樣我們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秀猶豫著說：“我有些舍不得那些學(xué)生，想再考慮一下。”我說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回鄉(xiāng)做點別的事情，就希望她能好好想想。那時候，我已有在市里買房子的打算了。
過了一段時間，大概是兩個月以后，我再次回到家里和秀商量到市里的事情。那時候我是這樣想的，即使是秀不工作的話，我們也能有足夠的錢來滿足不錯的物質(zhì)生活，可是秀卻不同意，她希望自己能有獨立的經(jīng)濟生活和文化生活。這讓我覺得她有些倔強。難道我們不是一直都在為共同的生活而努力嗎?我已經(jīng)厭倦了兩個人這樣一直在分隔的日子了，我急切地渴望能和秀每天生活在一起?？墒切銋s說：“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尊我一些。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們要互相尊重嗎?”是的，這是我們的承諾。我說：“是的，可是我們不能一直都這樣啊，這樣下去，和我們還是男女朋友的時候有什么區(qū)別呢?難道就只是我現(xiàn)在在市里，以前在北京的區(qū)別嗎?”秀說她喜歡現(xiàn)在的工作環(huán)境，她想先等這個學(xué)期的工作結(jié)束了再來考慮這個問題。
我有些惱怒了。我不明白為什么秀要這么堅持不肯退步。之前的她總是很懂得我的心思，像個乖巧的孩子，她的執(zhí)意和拒絕讓我難以理解和接受。兩個人談了很久后，我開始有些不耐煩了。母親看到我們，問發(fā)生了什么。我沒有理會母親，氣沖沖地跑上樓去了，并且關(guān)上了房門。秀過了一會兒也上樓來了，敲著房門：“楊承哥?”她叫了許久我都沒有理會她。母親也跟著上樓來了，問：“你們這是怎么了?”秀說：“媽，不用擔(dān)心，是因為工作的事。”然后我聽到秀和母親下樓去了。
我不明白，為什么秀在這個問題上這么倔強。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甚至有些懷疑，秀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生活。我就是這樣亂想著。
第二天，秀說：“我們一起去市里看房子吧?”
我們來到了市里，我?guī)е憧戳藥滋幏孔樱切銢]有說什么，我能看得出她沒有心思在看房子上，所以我明白她沒有滿意可言。在市里，我們在一起呆了一天，第二天，秀就得回去上課了。
我沒想到的是，我們竟然這樣不歡而散。秀走的時候，我不悅地說道：“你本就不想來的，我也無意要挽留你了。最近恐怕我是沒時間回家了，你自己注意點。”秀只說：“對不起，知道了。”
因為這次和秀鬧別扭，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給她打電話，她也是在負氣，給我打了兩次電話見我冷淡也就不給我打電話了。只是偶爾發(fā)一下短信。我只好又打電話給她，問她想好了沒，她只說一直都沒想這個問題。我?guī)缀跤质菐е瓪鈷炝穗娫挕?/p>
我發(fā)現(xiàn)此時的秀有些陌生，我甚至感覺她就像個叛逆的孩子，全然不考慮我的感受。我會故意地去氣她，結(jié)果她的倔強每每使我生氣不已。“你就不考慮我的感受!”我說。“那你呢?你也從沒尊重我的想法。”我沒想到秀會這樣子說我。“那你到底想怎樣啊?”我問。“我想過我喜歡的生活，我需要這份工作。”“那你想我們總是這樣子嗎?”我不解地問。她沒有說話，最后，我還是重復(fù)著那句話：“你好好想想吧。”
公司的工作進展得很順利，我為了讓出更多的時間不去和秀爭論那個問題，便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工程上。六月的時候，工程基本完工，秀也有了假期，我便高興地接秀來到了市里，我想起了去年暑期甜蜜安靜的生活，對此很是期待。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我們竟然會這樣深深地傷害著對方，從此分開。
太美的承諾不是因為太年輕，而是我們承受不起那份輕與重。
秀依舊像從前那樣喜歡在家里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偶爾我也會有足夠的時間空下來，秀便希望我們能夠一起出去旅游。我們陸陸續(xù)續(xù)去了九寨溝、杭州和桂林。這期間的回憶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我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不只是我看到的燈紅酒綠，還有這樣美妙的情思。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我的妻子看上去那么安寧，而我覺得旅游是一種虛榮?；貋淼臅r候，我問秀以后還想去哪里，秀說：“還想去云南昆明，去西藏看格?；ㄈズ芏嘞肴サ牡胤?。”轉(zhuǎn)眼，暑期就過去了，秀說要回學(xué)校工作去了。我很失望地說：“秀，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秀還是不愿意放下工作，我把她的東西扔在地上，大聲吼道：“你走吧，我們從今往后再也不要在一起了!”
我沒有送她，要不是想到從前對她的傷害，我這次恐怕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晚上發(fā)信息給我，說“楊承哥，也許你無法理解我，但是，我追求的人格的平等，我希望自己能有屬于自己的工作。”我打電話過去大聲吼道：“請你不要跟我說什么人格，我是沒文化的人，不懂什么人格!”我很痛苦，我不知道我們要僵持到什么時候。我開始懷疑，秀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不愛我了，不然，她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倔強。這半年來，我們一直因為這個兒鬧冷戰(zhàn)，母親和妹妹都不知曉。我不想提起這些事，秀的冷漠讓我覺得是種報復(fù)，我對曾經(jīng)懷著深深的歉疚。
為了說服秀，我又一次跑回了家，這是第二次我跑到學(xué)校去找她。然而這一次，書店老板說秀再也沒有在他那里定書了。“郁老師可是開不起玩笑阿，那天我就多說了幾句她和王老師的事，她就再也不到我這里定書了。那個王老師也不在我這里定書了，估計是兩人商量好的。唉，生意清淡了不少啊。”我問是怎么回事，書店老板諷刺地說：“你還不知道啊?年輕有才的女老師恐怕太招人眼了呢!”我只覺得心里有些不可思議，再思前想后，我開始懷疑秀對我已經(jīng)……我不敢繼續(xù)想了。離開書店，我只想找秀問個明白。
我第二次來到學(xué)校，在同樣的辦公室等秀的同時，我同樣看到秀和那個王均一起走過來。秀看到我時，有些許欣喜，我卻冷冷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就這樣看你走過來的，什么時候回家?”秀先是驚了一下，然后說：“下午辦完事馬上回家。”
我沒有等她?；氐郊依飼r，我打電話給秀：“有些事你好好想想。”秀說：“我知道。”
秀下午很晚才回來，是王均開車送她回來的，我站在樓上窗戶旁看到她向他揮手。不知道為什么，我一下子捏緊了拳頭。
秀進來時，我問：“怎么這么晚回來?”“辦事情啊，好累，差點就沒車回家了。”她坐在沙發(fā)上松開鞋子。一邊和我說話，一邊揉著腳，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不平靜。“怎么可能沒有車?”“晚一些就真的沒有車了。”“那有什么，反正有人送你回來!”我?guī)еI諷的語氣說。她抬起頭來，愣了片刻，“你說這話什么意思?”“你學(xué)語文的理解能力不差的。”秀似乎很氣憤，沒有理會我。“你怎么不說話啊?你想好沒?”也許是賭氣，她依舊沒理我。我不由得氣憤不已，對著她大聲喊道：“我只問你，到底想好了沒?說話啊!”“想好了，你不必這么動怒，我都想好了。”她平靜地說。這時母親跑了出來，因為我的喊聲已經(jīng)驚到她了。秀上樓去了，過了一會兒，我看到她收拾著東西從樓上下來了。“這是要干嗎呢?”母親說。“你要上哪去?”我喊住了她。“我媽病了，我得回去照顧她。”她依舊平靜地說。
我不想讓母親再次看到我們吵架，我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在秀離開之后，我把桌上她剛剛喝過的茶杯扔出好遠，杯屑碎了一地。
兩天之后，秀回來了，母親對秀說了幾句，然后她沒有把東西放下，就坐了下來。“我們好好談?wù)劙伞?rdquo;她說。“你是怎么想的呢?郁秀，今天你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說。“要我解釋什么呢?楊承哥，你既然不相信我，我就沒有必要解釋什么了。我不知道你前兩天為什么會那樣說我。”“那你說你為什么不離開那個學(xué)校，是因為王均嗎?啊?”我無法按捺住心中的氣憤，對著她叫喊。“不許你這樣侮辱我!”她大聲說，“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現(xiàn)在沒有必要跟你說什么。她起身來想走。”“你坐下，秀，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我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放開我!”她敲打著我的手，眼睛里充滿了憤怒，“你真是莫名其妙!你都在想些什么啊!”她抬起頭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眼里的淚便流了出來。“你跟我解釋解釋，那個王均，到底怎么回事?”“你不配我解釋什么，你不可理喻!”她用堅決的口吻說著。我聽到“你不配”這三個字時，我的手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臉上。她摔倒在地上，母親出來時恰好看到了這一幕，驚得呆在那里。“我不配的!你滾!你再也不要回來了，去找王均吧!我是配不上你的!”我咆哮著。突然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我臉上，同時也使得我理智了半分。母親說了句“畜牲!”我倒退幾步在桌子邊上，看到秀的臉上鮮紅的掌印和嘴角流出來的血絲，以及傷心的眼淚，我的手不禁抖個不停。我怎么會這樣子?“秀……”“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了!”等我清醒時，秀已經(jīng)走了。
她就這樣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離開，你才會想到珍惜我的存在，只是再也不可能讓悲傷重來……”
“我不會挽留的，絕對不會!”
誰能想到，我們就這樣把傷害凝聚成子彈，然后穿梭于各自的心上。
秀再一次被我傷害了，而我沒想到的是，我真正的痛苦不是在秀轉(zhuǎn)身離去的那一瞬間，而是在秀離開后。
我喝了很多酒，并且醉得不省人事。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已是三天后的事了。母親帶著又憐惜又氣憤的眼神看著我，我醒來時，她在一旁不停地抽泣。“悅悅說明天就回來了，你不去把秀找回來嗎?”“不去了，找不回來了，不可能了。她不愛我了。”我悲傷得失聲痛哭，“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再也不可能了……”
妹妹回來后，全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說秀的電話打不通了，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秀的父母也拒絕接電話。我不想聽到有關(guān)她的任何事，我就是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后，我便離開了家，辭掉了在市里的工作，回到了北京，回到我獨自一人的從前。
我無法擺脫痛苦。我又像從前一樣瘋狂地工作，與以前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我完全是一種麻木，與以前不同的是，我已經(jīng)快30歲了。整整十年的光陰，我們回到的是相識的原點，還帶著滿心的傷痕。
秀走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到了北京，再也沒有聽到有關(guān)她的消息。
我在痛苦之中過了半年，年歲正蒼老著我。
再次回到家里時，已是年末了。妹妹告訴我，秀獨自一人去了杭州。“別說了，我不想聽。”我說。“為什么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你可知道，你對秀有多大的誤會!”“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到有關(guān)她的任何事，我不想聽!”我對著妹妹喊道。“你必須聽!如果不是你，秀怎么可能會走?當(dāng)初一切只是誤會，你明白嗎?是誤會!”妹妹咆哮著，轉(zhuǎn)即掉下淚來。
我是不該知道這一切的，知道以后，伴隨著我的是更深的痛楚。秀從來沒有過對不起我的事，我們決裂的那天，她本來是已經(jīng)辦好了辭職手術(shù)的，本來以為和我一起去市里工作，可是不料我卻那樣子對她，失望之余，我又搬出她與王均的是非，其實是根本沒有的事，只是因為書店老板賣了盜版書給秀和學(xué)生，所以秀才拒絕在他那里定書，書店老板懷恨在心，便隨意編些話來，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會……
妹妹說我對秀，從來沒有過信任。
我是這樣的悔恨交加，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再原諒自己了。我還能奢求秀能回來么?
我已無心再去追隨愛情，我已無力再去追隨愛情，我，不配擁有愛情了。歲月會這樣流失，我只能在這里等著她。盡管我知道她不可能再回來了……
我們,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石板上回蕩的是在等”
我知道我等的那個人在那里，我在我們的原點等著。
于2012.02.07夜完.
后記:郁秀去了杭州繼續(xù)追求自己的夢想,考上了研究生,楊承帶著悔恨的心在北京工作,一直在等著郁秀.也許她會回來,重復(fù)著當(dāng)年那句話：“我去北京看你，好嗎”“當(dāng)然可以……”也許，他們還是深愛著對方，只是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也許，沒有也許……這種等待，還要等多久?
浮生太過短促，經(jīng)不起太多長相守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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