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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園愛情里你不在我身邊

      時間: 盈承633 分享

      校園愛情里你不在我身邊

        【1】

        我在奈良街頭的書店偶遇涂林。

        當(dāng)時我在看一本包裝很和風(fēng)的畫冊,介紹日本茶道的,上面是零零散散一些介紹,翻到一頁很美的插圖,下面有一句話我怎么也翻譯不出來,從書包里拿出電子辭典。我并不知道涂林是怎么出現(xiàn)的,怎么看到我,怎么做到悄無聲息走到我身邊的。只是當(dāng)我聽到“這句話印刷錯誤,無法翻譯”時,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張臉,我到現(xiàn)在也無法忘記那個場景。昏黃燈光的書店里,老板在前臺用日語和人打著電話,春風(fēng)吹著風(fēng)鈴發(fā)出細(xì)膩清脆的聲音,涂林看著我的眼神淡然平靜。我笑了笑把書塞回去,跟在涂林身后出來書店。我想,故人見面的第一句話應(yīng)當(dāng)是“你過得好嗎?”可是涂林在我們分別三年后,站在異國寧靜的街邊,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小縵,我很想你。

        奈良的風(fēng)和C城其實沒有多大不同,寧靜的街頭和C城某條小街沒什么不同,匆匆路過的日本行人和中國人的臉也沒什么不同。只是現(xiàn)在的我,和三年前的自己。早就不同了。這句當(dāng)年可以隨便弄哭我的話,已經(jīng)成為一種讓我木然的存在。我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在涂林來奈良的這幾年靜止了,他似乎忘記了我們已經(jīng)有三年沒見面了,忘記了我不再是那個什么事情都可以瞎感動的二十歲少女。如果說時間從我身上帶走了什么,那就是以前那不顧一切和不計后果的桀驁,如果說留下了什么,那就是我現(xiàn)在終于可以面對這個男人,波瀾不驚了。

        我叫沈小縵,23歲,雙子座,研一,背著相機(jī)和一本三毛來到了奈良,在這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遇到了我曾經(jīng)狂戀過的男人。我至今還記得,我手腕上有一道淺淺的疤是因為他而存在的。

        【2】

        那天晚上在旅館,我破天荒的夢到了涂林。

        他的臉在我的夢里很清晰,一如當(dāng)年初見的樣子。初冬的大學(xué)階梯教室,我裹著大衣抱著暖壺昏昏欲睡,他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碰了碰我,說,同學(xué),你的筆掉了。我想,我總是這樣,容易被細(xì)節(jié)打動,當(dāng)時涂林幫我撿起了那支筆,拿出紙巾擦了擦才遞到我手上。我抬起浮腫的眼睛,向著他,他看著我微笑。我承認(rèn),在那之前,在那之后,我都沒有在遇到過可以笑得這樣紳士淡定的男人,包括朱韞博。

        當(dāng)你整天面對的是理工系那些饑渴得像狼,只知道松島楓,不知道沈從文,沒事就是每天在寢室打游戲上黃網(wǎng),通宵泡網(wǎng)吧都不洗澡,看到女生就笑得像眼睛都沒了的男生時,涂林的出現(xiàn)對于當(dāng)時完美主義的我來說,無疑是一個炸藥包。我喜歡這樣的男人,好像達(dá)西先生那樣。我一直以為遇到涂林,就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事情了。可是當(dāng)我無數(shù)次感受到他若即若離的曖昧后,才猛然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不是愛情。這樣的男人,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愛慕,那些瘋狂迷戀的女人好像秋天的小蚊子一樣多且煩人,我曾經(jīng)問過涂林,你只愛我嗎?涂林卻只是笑,我知道那個微笑的意義,可是我不敢說破。很多時候,我總是這樣,明知道早向前走一步,就什么都可以海闊天空,不再煩惱,我卻沒那個勇氣。因為害怕失去,不想失去涂林,我自以為是的愛著,偏執(zhí)的愛。

        直到涂林第五次吻我后,我看到她跟一個英文系很漂亮的姐姐從圖書館走出來,我才徹底崩潰,之前那些鶯鶯燕燕我不放在眼里是因為我覺得她們都比不上我,而這一次不同,我自卑的躲在角落里,躲在陽光的陰影下,任由我的忌妒滋長。我做了前二十年,甚至以后的幾十年都沒想過也不會再做的事情,我看著那些血從我的手腕上流走的時候,我突然像大夢初醒一般,求生的欲望強(qiáng)烈到讓我一直不停的踹被自己反鎖的門。到了最后我撥通了電話,盡管在那之后我就暈了過去,可是我知道,我不會死,因為我并不想死。

        涂林到醫(yī)院看了我,還是那副表情,只是略帶歉疚,他說了很多很多話,我卻一句也沒有聽進(jìn)去,看著他那張萬年不變的臉時,我突然覺得很可笑。就像我從夢里醒來,看到陽光照在旅館的小窗臺上,樓下的老板娘在叫我,說有人來找我,我一打開門就看到涂林的臉了,這一切都讓我覺得很可笑。

        【3】

        涂林帶我去了富士山,站在上面的時候,我的IPOD很時宜的在放陳奕迅的《富士山下》,只是我是在富士山上。當(dāng)看了這么多遍的圖片和視頻的場景,真實的展現(xiàn)在我眼前時,我心里居然覺得很難過。我裹著租來的大棉襖,步伐艱難的走著,涂林緊跟在我的身側(cè)。在半山一間很出名的拉面店,我吃了一碗拉面,很大很大的聲音吃完的,絲毫沒有女孩子應(yīng)該有的樣子。吃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個人,他每次吃面條都會發(fā)出很大的聲音,我就會坐在旁邊投入的看他吃我煮的面條,然后諷刺的說,你可以更像豬一點嗎?朱先生?

        我想他的時候,涂林在旁邊看著我,我側(cè)過頭去,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我掉在碗里的眼淚,我想起了梁靜茹的那首歌,里面有一句是,終究會到達(dá),但卻跟悲傷。我想我始終沒有勇氣唱完下一半句。站在富士山上時,我看著嘴里呼出的白氣,身邊說著各種語言的游客。還有那個自始至終都一個表情的涂林,突然覺得,富士山也不過如此。而這個時候涂林走了過來,正對著我,說,我可以抱你么?我退后了兩步,搖頭,想了想,還是搖頭,我聽見涂林在嘆氣。我也在心底嘆氣,我不知道他這樣的原因,我卻知道,我此刻站在這里,日本的標(biāo)志景物富士山上,眼眶通紅的原因。

        我想朱韞博了,真的,我很想他。

        【4】

        這個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涂林。

        我沒有想過我會和一個這樣的人戀愛,就像我沒有想過會認(rèn)識涂林一樣,人生很多事情其實是你不可預(yù)料的。我在一家書店認(rèn)識的朱韞博,我在看新書,他在前臺和老板爭執(zhí),說為什么日期到了游戲雜志還沒到貨,聲音很大。我走過去,拍了拍他說,你可以說話聲音小點嗎?她卻回過頭打量了幾個來回說,你可以說話聲音大點嗎?小妹妹。

        我們會無休止地互相吐槽,會鄙視對方在某些方面的無知,會在有人說你們很配的時候,面無表情地來一句,我并不認(rèn)識這個人??墒俏覀円灿袦厍榈臅r候,比如我坐在地板上看書,他在電腦上玩戰(zhàn)爭游戲,每次我看到一半時,抬頭看他投入的樣子,總是覺得上天待我不薄。我以為我會找一個紳士,卻沒料到我這些小幸福都是有一個連張愛玲都不認(rèn)識的痞子帶來的。

        我說朱先生,等有錢了我們?nèi)ト毡?,去富士山。他在游戲里殺紅了眼頭也不回的說,去吃紅富士蘋果嗎?我側(cè)過頭窩進(jìn)被子里生悶氣,卻聽到他說,我覺得我們吃完蘋果可以去奈良哎,你不是一直想去超度一下嗎?

        我以為真的可以有那樣一天,手牽手走在東京和奈良的街頭,我用蹩腳的日語和商店老板說話,他在旁邊皺著眉等待,可是我卻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輩子做了什么殺人放火的事情,命運永遠(yuǎn)不讓我如意,比如涂林,再比如朱韞博。當(dāng)我滿心歡喜地覺得期待的時刻就要來臨時,我卻接到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問我是不是沈小縵,說你的朋友被車撞了。那是一個陰雨天,我剛吹干頭發(fā)坐在地板上等他回家吃飯,廚房里有正在燉著的雞湯,雨滴很輕的打在窗沿上,他的電腦開著在下載《電鋸驚魂3》,我們說好了晚上一起看。桌面還是富士山的全景。我愣愣的看著電腦屏幕,感覺整個人都被抽干了一般。如果說涂林是讓我對感情看得更加淡薄,這種感覺不過是一瞬間的想不開而已。那么朱的離開則是讓我在之后的這么些年,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5】

        從日本離開的那天,涂林送我去的成天機(jī)場。他說,我可以代替他照顧你,那么些年我忘記了很多事情,唯獨沒有忘記你。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深情,是我喜歡的架勢,可是我拿著登機(jī)牌,看著窗外東京的景色,浮云掠過天空,心里想著朱韞博。

        那首歌里唱,我終于到達(dá)但卻更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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