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鬼故事打包
鬼文化是世界性的文化現象,中國和西方都有著悠久生動的鬼文化,下面這些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幾篇校園鬼故事打包。
校園鬼故事打包1:十五人自習室
你,通宵熬夜自習過嗎?
比如:期末考試將至,卻發(fā)現選修的課程有一半沒有去上過,及格的可能和國家足球隊出線的可能性相當。
又比如:距離CET6級考試只有一周時間,卻發(fā)現劉毅5000上一半的單詞都不認識。
再比如:導師下了死命令讓你一個月之內交論文,卻發(fā)現他給的參考文獻80%以上是鳥語天書。
你能怎么辦?于是告別了溫暖的被窩,摸進又黑又冷的自習教室,蠟燭、手電筒乃至應急燈的光明滅定。夜半時分,又困又餓又冷……身邊漆黑一片,寂靜無聲,這個時候,害怕嗎?或者突然就有什么東西出現…
比方說:你突然聽到,除了自己的心跳之外還有一個“人”的心跳,頻率之快已經超過了活人的極限。
比方說:你突然看見,手中的書本上的筆記和字跡自己居然一點也不認識,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的手跡。
你尖叫的時候卻絕望地想起來,這個時候周圍不可能有另外一個人可以幫你,你最最好的朋友此時依然熟睡不醒。無助和孤獨比恐怖本身更可怕。
也許第二天,他們會發(fā)現你——失蹤了?
不知所終其實比死還可怕……所以上通宵自習切忌一個人,切忌切忌!!
北方大學的寢室到了十一點鐘是要統一斷電的,所以要在校園里面找地方上通宵自習是很不方便的一件事情。不過學校里面還是有地方的,只要你認真找的話。雖然那里有時候有長明燈,但是千萬不能隨便去的。
五教609教室,也叫“十五個人自習室”。那里被稱為:北方大學夜半十一點后到早上六點半鐘之禁地之一。
五教很早以前被稱作烈士樓,這是因為每年總有一兩個想不開的學生在這里跳樓,那個時候六教還沒有蓋起來,除了莫名塔以外五教就是北方大學校區(qū)里面最高的建筑了……
現在說說609教室吧,五教六樓一共有10個教室,南面四個是偶數的602到610,北面五個是奇數601到609。
北面教室窗口和四教南面正對,要是坐在601到609教室里面,是可以看見對面教室的動靜的,你們到時候去自習的時候就知道了……
不過千萬別在半夜里到609去。
五年前,就是一位學姐,期末了忘了交一篇思想課論文,那老師倒也通人情,叮囑她第三天必須交,可那幾天復習又緊張,只好出來熬夜。
她當時就坐在609教室。
半夜了,好不容易寫好論文,看表已經是2點鐘,本來樓里還有幾個其他人,想來也早回去睡覺了,空蕩蕩的一棟樓就她一個女孩子,她膽子倒也很大,索性把應急燈(哦,那個時候應急燈已經比較普及了,不需要要買一大堆電池備用)熄滅了,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
3點半左右,她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周圍多了許多同上自習的xdjm,她也沒想太多,翻開書接著看。
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就發(fā)覺氣氛不對勁了,那些人雖然都在看自己的書,可是他們有的用應急燈、有的用電筒,有的甚至在點蠟燭,而且——他們翻書寫字的時候居然沒有一點聲音!
那位學姐覺得很奇怪,偷偷瞥了一眼離她坐的最近的那個人,突然發(fā)現他的教科書上面的某些題外話還是黑體標記的,她驀的想起來:那本教材是——解放前的版本!!!
那師姐后來回憶說她當時差點傻了,尤其注意到那學生的裝束也是灰藍的中山裝。
她偷偷數了數人數,男女一共——十四個人!!
她都不記得最后是怎么結束的,反正天亮的時候她才從昏迷中醒來。
那之后她情緒一直不好,說什么晚上也不一個人出門,可能受了刺激吧,期末掛掉三門,后來又和男朋友吹掉了,一氣之下……
對,最終的結果是——她就是那第十五個。
希望不要成為十六人自習室才好。
校園鬼故事打包2: 顛倒的影子
你是害怕了么?還是,你很想他?
在怪事發(fā)生以前,我們沒有一個人關心過宇。他就像班上可有可無的一份子。沒有人注意,也沒有值得讓人注意的地方。他太普通了,走路輕手輕腳,不喜歡拋頭露面,你撞到了他,他會先說對不起。
我曾經想,這樣一個人,甚至死了,我們都不會注意到吧?
可是,他才死去一天,我們談論的都是他。
宇死掉的第二天,怪事就不停地發(fā)生。各種各樣恐怖的留言和怪談開始流傳起來。可能是人出于對死亡的未知帶來的恐懼,所以才會編出各種各樣的怪談來解釋死亡,可是這種解釋,總讓人更加恐懼。
值得諷刺的是,一個生前人人都不會正眼去看的人,死了才成為了被關注的焦點。
當人心惶惶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一個女孩子,她是宇的女朋友。
女孩和宇一樣,不受人重視。沒有個性,不夠活潑,相貌平凡。從宇死了到現在她一直都很平靜,所以我注意到了她。
當所有人安靜的時候,我們只會注意到那些喧鬧的人,相對,在所有人喧鬧的時候,我們才會注意到那些一直安靜的人。
女孩保持著這種安靜,直到有一天,發(fā)生了一件我永生難忘的事情。
那天,我們的畢業(yè)照洗出來了??上?,宇沒有趕上和我們合影,不過,如果他趕得上,那么誰又會在乎他的存在?如果沒有人在乎他的存在,那又何必趕上?
拿到照片不久,女孩子突然叫了一聲。
很怪的一聲,恐懼,驚訝,絕望。全班人都回過頭看著她。
她抬起頭,只說了句話:“里面有216個人。”
全系加上老師,一共有216人,當然除了宇。
然后,女孩的第二句話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那天,我沒有來。”她說。
每個人拿到這樣大型的合影照片,第一眼總是去關注自己。誰會去認真數有多少人呢?多出來的那個人會是誰呢?
每個人都顫抖著雙手開始點算照片里的人數。
“真的有2……216個。”一個女生先點完,顫抖著說,然后昏了過去。
人們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后,有人拿著照片和系里每個人參加了合影的人仔細核對,
除了宇的女朋友不在之外,每個人都曾出席,也沒有任何外人參加,相片里其實只有215人。
于是,大家用很惡毒的眼光看著宇的女朋友。仿佛她是恐懼的制造者,她很倉皇,只是埋著頭,不敢頂撞。甚至有的女生,當著她的面叫她瘋子。
原來恐懼也能引起人的憤怒,或者,人常用憤怒來掩飾恐懼……
不知道為什么,我卻總是相信她沒有說謊。我把照片放得很大,掛在墻上,天天出神地看。終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些東西。我得意地走到了女孩的面前。她,埋著頭。我把照片,揚揚。我知道誰是多出來的人了,你看這里。
我指著照片的一角,人和人間有個淡淡的影子,不仔細看絕對不會注意。
是一雙光著的腳。一個人在那里倒立著。
“別擔心,只是有人惡作劇,你只是,太緊張了。”我安慰著她。
她埋著頭,沒有說話,手急促地搓著裙子,半響只說了一句話:
“宇死的那天,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的,頭朝下。”
校園鬼故事打包3: 形影不離
秦樂的面館已經關門,她現在的食客只有陸林一個人。
“我知道,這碗米粉一定是‘第四潑’!對不對?”陸林看著秦樂把面條端到自己面前,滿頭大汗地坐在自己對面。她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身體變得虛弱了。
“呵呵……”對方笑了笑,抹了把汗水。
“這是‘第四潑’,你記性真好。”
被夸的陸林也笑了笑。
“我還是覺得之前的‘混’面好吃。不過,只吃過三次,你就不做了?,F在,連飯店也不開了。”
他的語氣里有些遺憾,突然又眼前一亮:“不如,你教我怎么做‘混面’吧。”
“唉……”
秦樂愣愣地看著他,又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其實,‘混面’就是甜味調料的種類。你開始吃的‘一混’就是只加了一種,‘兩混’是兩種……這個‘潑面’呢?就是加入的香辣調味劑的種類,‘一潑’只加了鹽,‘二潑’多加了辣椒,‘三潑’多加了花椒……”
“真的嗎?只加了鹽也這么好吃?”陸林不可思議地問道。
“呵呵……是啊。”秦樂拉了拉她的頭發(fā),臉上的笑容讓陸林覺得她說了謊。
陸林還記得,剛到西科大學報道時,載他到學校的公交車出了事故,滑下山崖。他被從車窗里甩了出來,幸好只受了點兒皮肉傷。那晚,當他心有余悸地走到校門口,就看到秦樂開的這家名叫“形影不離”的飯店。名字很怪,可店里專門經營的面食倒是分外好吃。最主要的是,老板秦樂是個令人驚艷的美女。她那漂亮的面龐,讓陸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初他對室友小金子說的時候,對方取笑道:“陸林!那樣的女人,哪個男人見了都有那種熟悉感的。”
再一次進門,他依舊一眼就看到秦樂忙著收錢找錢。這是他第三次來這里了,以往他每次要的都是香辣面條,但是這次……
“我要一碗甜面。”他看到墻上的菜單上多了一道“甜面”。
“甜面?”秦樂看到他的時候,帶著職業(yè)微笑的臉突然愣了一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對啊,甜……”
她的眼神讓陸林有些不舒服,他慌忙指了指貼在墻上的菜單:“這里不是寫著甜面嗎?”
“呵呵……我不知道甜面是什么東西,但我知道這里不賣。”旁邊一個穿著時尚的男生插了一句進來,厭惡地看了一眼陸林的同時,順帶拋了一個媚眼給秦樂。他碗里的湯故意濺了陸林一身。
陸林見對方這是在故意找碴兒,剛轉身想走,愣在一旁的秦樂回過神兒來:“等等!甜面,有的!”
于是,兩人就這么認識了。
秦樂因為潑在他身上的油湯,免費請他吃了那第一碗“混面”。
“想不到,你真的喜歡吃這種甜味的面條。”她就坐在他對面,奇怪地看著陸林。
“對啊。”
陸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這種吃法有個性,但我就覺得甜的面條好吃啊。”
“我也喜歡。”陸林看到秦樂眼中那種終于找到知音的興奮。
“這樣吧,你以后每個星期都過來,我免費給你做。”
“嘿嘿……好啊!”陸林玩笑似的笑了兩聲,答應了下來。
從秦樂的飯館回來時已經是傍晚了,陸林獨自開心地往宿舍走。樓道里,明亮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但他走著走著突然愣了下,他看到自己雙腳的投影處,居然還有一雙小腿模糊的影子。心里一震,自己怎么會有兩個不同的影子呢?多盞路燈照射的效果?不可能啊,路燈怎么照那影子,也不可能單單多一雙小腿出來啊。
陸林第二次踏進“形影不離”時,秦樂呆呆地坐在上次的座位上,看到他后突然來了精神。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她似乎在等他。
陸林故意調侃道:“美女老板請吃飯,能不賞臉?”
氣氛得到緩和的同時,第二碗面擺在了他面前。
白白的面條上包裹著一層薄薄的紅色透明的糖汁,看著就讓陸林流口水。他忍不住吃了一口,味道和上次的有很大不同,但依然很美味。面條滑潤,一吃到嘴里就感覺滑到了身體里。
“你加了什么作料,怎么這么好吃?”他一陣狼吞虎咽后,忍不住問了句。
秦樂只是靜靜地欣賞著他的吃相,笑而不語。
“哦,獨家秘方?”
陸林突然反應過來:“不方便透露就算了。”
“呵呵……以后你會知道的。”秦樂甜美地笑了笑,站起來招呼新來的顧客。一句話把這碗面說得神神秘秘的。
陸林這才注意到,和上次相比,今天的秦樂看起來似乎怪怪的。好像……矮了一大截?對!就是矮了一大截,剛剛兩人都坐著他沒注意到,現在她站起來,一眼就被他看出來了。但是……
陸林立馬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他有印象,上次秦樂上面條時,頭的位置和菜單上“油潑面”平齊,而現在,只和那差不多35厘米以下的“甜面”平齊了。一個正常人,再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矮了這么多吧?
那天陸林依然是在傍晚回宿舍的,走到樓道口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影子。他往腳的投影一看時,忍不住嚇了一大跳,這次不僅是多了小腿,地上還多了大腿的影子。他故意晃了晃腳,地上突兀的兩只腿的影子也隨之晃動。自己身體沒多長腿,影子卻多長了。他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一口氣跑上了五樓的宿舍里。
陸林第三次吃到秦樂的面條是在兩個星期后。
秦樂看到他先是愣了愣,然后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上周末只是有點兒事而已。”陸林隨意地答道。
他這才注意到,今天的飯館似乎有些異于平常。他掃視飯館,以往,每次他來都是人員滿座的,今天卻只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人。當他視線落到秦樂身上時……
“你的腿怎么了?”他被嚇了一跳,秦樂居然坐上了輪椅。
“上次被車撞了。不過不嚴重,休養(yǎng)一下就好了。”
對方隨意回答的同時,那碗叫作“第三混”的面條也擺到了陸林面前。
這次的面條色澤油亮,覆蓋在表面的那層紅色透明的糖汁上,白色和黑色的芝麻均勻地鑲嵌其間。一股奇異的香味直往陸林的鼻子里鉆,蠱惑著他饑餓的胃。他拿起筷子,一口氣吃了個精光。
他吞下最后一口才愣了下,剛剛嘴里的味道,好像有種說不出來的甜腥味,他突然覺得剛剛吃下去的糖汁是血液。他抬起頭來,看到依然甜美地笑著的秦樂,除了面色有些蒼白,沒有其他不妥。陸林愣了愣,責怪自己過于敏感。“今天怎么沒人了呢?”他故意岔開了話題。
“這店不開了!”秦樂答道,臉上的笑容居然更燦爛了。
“為什么啊?”陸林有些驚訝,“那我下周不就是……”
“下周開始,專門給你做我最拿手的各種‘油潑面’!”
“這種……”陸林指了指手中的干凈的碗,“這種甜味的不是挺好吃的嗎?”他有些受寵若驚。
聽他這么一說,秦樂居然笑得更歡了:“這個我知道啊。不過……現在甜面的配料沒了,你看我這腿又……”
“哦,那好吧。”
又是傍晚,陸林再次進樓道時下意識地頓了頓。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摸了下墻上的觸摸式開關。燈亮了,他慢慢把視線移到腳下,空空蕩蕩的樓道地板上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陸林松了口氣,責怪自己過于敏感。可等他剛輕松地踏了兩個臺階后又停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恐懼感。他看到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變形了,黑色的陰影里探出了一只手,然后是另一只,接下來是一條腿、另一條腿。陸林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的發(fā)生,緊張得一步也不能動彈,額頭上不斷滲出汗珠。接下來,最恐怖的一幕發(fā)生了:那雙多出來的手影突然折了過來,將他抱住,然后從他頭的影子上慢慢分離出另一個女人頭。陸林突然感覺呼吸困難,他的身邊沒有人,而地上的影子還在變化。他驚恐地瞪著眼睛,看到女人的頭慢慢轉到他耳邊,他的脖子上有什么東西掃過,柔柔軟軟的,像是頭發(fā)。“我終于等到你了……”陸林的心突然震了下,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地回蕩在樓道里,又似乎只在他耳邊。
“你是誰?你要干什么?”他的身體動彈不得,對空樓道喊道。
一股冷風吹進他的耳朵里:“我要我們永不分離。”
“你,你說什么?”
“陸林。”背后突然有人叫了他一聲,他這才緩過神兒來。幾個室友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樓門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對著樓道叫什么?”蕭皓似乎發(fā)現了他的異樣,輕輕問了句。
“我……”地板上那個多出來的影子被他們這么一打斷,瞬間就縮了回去。
“我……我沒事。”他說出這話的同時,額頭上那顆大汗珠終于掉了下來。
“沒什么事?那你在這里自言自語啥?”幾個室友莫名其妙地對望了幾眼,嘀咕著一起上樓。
陸林雖然一進宿舍門就躺倒在床上,但他一夜未眠。他在說服自己,眼花了、幻聽了。他甚至不敢上廁所,他怕在燈光的照射下,自己在地上的影子又出什么差錯。
終于,在半夜的時候他憋不住了。剛下床,對面的小金子就翻了個身。
“哎呀,陸林你也大號啊。你總是跟我搶廁所,快點兒啊,我急。”
“哦,我小號。”開始他還以為對方在說夢話,但看到小金子眼睛是睜開的,他輕輕答了句。
“咦?你怎么在背后背了個女人啊?”小金子突然提高了語調。
背了個女人?陸林突然感覺后背冷冷的,剛放松的神經又緊張起來:“你剛說什么?”
但小金子沒回答他,只是翻了個身,打起了響亮的呼嚕。陸林又緩了口氣,原來的確在說夢話。
但,這真的只是夢話嗎?
“喲。”陸林一進店門,就被秦樂上下不停地打量:“瞧你這模樣,好像生活很頹廢啊?”
他沒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他相信,現在無論是誰看到他這神情萎靡、雙目無神、頭發(fā)蓬松的模樣,都會以為他是瘋子的。這也不能怪他,自從上周末被那么一嚇,他看到燈光就怕。去上課、去吃飯,他也都刻意地走在樹蔭下,他怕他的影子又出什么狀況。
“吃吧!油……潑……面,本店招牌哦。”不知什么時候,秦樂已經把面條端了上來。
“哎!你的腿……”陸林這才注意到,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沒有任何異樣。
“上星期不是都還坐著輪椅的嗎?”他有些驚訝,也有幾分驚喜。
“怎么?不希望我好起來啊。”
對方埋怨似的白了他一眼:“快吃啊,我犧牲了很多東西才做出來的。”
“犧牲了很多東西?”陸林邊嘀咕著邊用筷子往碗里攪了攪。
碗里白白的,只有面條,沒有一絲其他配菜。雖然這樣,但從上面散發(fā)出來的味道有一種特別的蠱惑香味。他躍躍欲試地夾起一根,剛放到嘴里,面條就一滑,鉆到了他的身體里。那股奇異的香味卻殘留在他的嘴里,令人意猶未盡。
“你加了什么?做得這么好吃。”他抬起頭,嘀咕著問道。
“哎呀……好吃你就多吃!問這么多干嗎?你遲早會知道的。”顯然,陸林這樣的表現讓秦樂非常滿意,這讓她臉上的笑容里多了一絲迫不及待。
這次陸林回宿舍時意外地沒有開燈。他踏上那臺階時心有余悸地愣了愣,確定沒有不妥之后摸索著朝宿舍走去。周末傍晚的宿舍樓依舊空蕩蕩的,只有他的腳步聲寂寞的回蕩著。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了。”陸林敏感的神經突然間一愣,聲音在漆黑的長廊里顯得格外突兀。
聽錯了?等他想再次確認的時候,腦袋突然間刺痛了一下。
“還有三次,準備好了嗎?”他的耳朵沒有聽見什么聲音,但他的心聽見了,仿佛說話的人就在他的身體里面。
這一個周末,506宿舍的人集體出游?;貋淼臅r候天已經快黑了,當陸林看到“形影不離”的招牌時,才想起來,秦樂還在等自己呢。
這時候再去吃面是不可能的了,他拿出手機正準備打個電話解釋下時,對方先打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陸林正要解釋。
“我看到你了,面條我打了包,來拿吧。”對方直接打斷了他。
他看到夜幕下的“形影不離”門口,秦樂拿著手機對他搖了搖。他看到她,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陣欣喜,立馬跑了過去。
“不好意思。”
他站在她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玩了一天,居然忘記……”
“記得要吃!我犧牲了很多東西才做出來的。”對方再次打斷他。
“好,好的。”他有些勉強地接過食盒。
秦樂依舊微笑著,只是這次她的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講話都有些吃力。
秦樂站在他面前,又是那種幾分柔情里夾雜著幾分期盼地對他笑了笑,迅速跑回了店里。
當走到樓道口的時候,陸林愣了愣,然后一鼓作氣,抱著手里的食盒跑到了宿舍里。
一進門,小金子就一臉不懷好意地湊了過來,“你剛剛去哪兒了?是不是瞞著我們哥兒幾個在外面有……”
“你說什么呢。”陸林揚了揚手中的食盒,“只是去拿秦樂準備的面條。”
“有吃的啊?早說嘛。”
剛從廁所出來的蕭皓不由分說,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食盒:“今天你們烤的肉我一塊都沒吃到。”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就嘩啦嘩啦地吃起來。
陸林沒在意,躺上床就沉沉睡了下去。因為蕭皓和他的床是相對的,半夜的時候,陸林聽到他在不停地小聲嘟囔著。
“哦,你要回到他身邊?”
“哦,那是你的魂魄?”
“哦,只差最后的三個步驟了?”
“……”
陸林聽著這前言不搭后語的夢話,忍不住笑了笑。
下床的小金子翻了個身,說道:“吵什么吵?”
然后又睡了下去。
突然,陸林覺得床劇烈地震動了下,他起身,聽到嘭的一聲,蕭皓猛然坐了起來。
“你是說……說我不該吃那碗面條!”他的聲音大得出奇,里面夾雜著深深的恐懼。
“媽的!蕭皓你想死啊。”小金子再次在下床放話。
陸林開始以為蕭皓只是做了噩夢,剛躺下來就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從顫抖著的蕭皓身上站了起來。
他頭皮一麻,瞬間清醒了。但接著,更大的恐懼席卷了他,那個輪廓朝他這邊移了過來。雖然宿舍里一片漆黑,但他還是看得清楚,那是個女人的輪廓。
他躺在床上,喘著粗氣,身體卻怎么也不能動彈。他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女人的輪廓撲到他的身上。然后,全身一陣清涼流淌而過后,他的身體能動了,而那個女人的影子也不見了。
“終于回來了!”他的耳邊又傳來那個聲音,那個每次都出現在樓道里的女聲。
“不好吃?”秦樂看著陸林一臉的心事,問道。
陸林搖搖頭,“不是。”
他夾起面條剛送到嘴邊,又實在沒什么心情地放了下來。
“對你的那個室友……你也不要太……”秦樂小聲安慰,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
“我們誰也不想會這樣。”被她這么一說,上周末早晨發(fā)生的那一幕又閃現在陸林的腦子里。
七點四十分,小金子先起了床:“各位,八點有課,速度起床。”
其他四個人都耷拉著頭,不情不愿地掀開被子下了床。陸林穿好了衣服,也不見蕭皓有什么動靜,“喂!要遲到了。”
蕭皓的臉被被子蓋著,他下床時順手推了推他的腳。然后他愣了,因為蕭皓的被子是冷的。他想起昨晚的經歷,一個瘋狂的念頭閃現在腦子里。
床下的幾個人忙得風風火火,陸林站在下床的梯子上,呆呆地瞪大了眼睛。他慢慢伸出顫抖的手,掀開蕭皓被子的瞬間,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后,整個人直接從梯子上砸了下去。
“怎么了?”小金子一手拿著杯子,一邊慌忙地刷著牙一邊問他。
“蕭皓死了!”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但陸林看到這面前碗里的一根根紅色的面條,就想起蕭皓死后的身體:全身上下的血管都顯現了出來,像條條血紅的蚯蚓包裹在他身上,不停地吞噬著他的身體。
他的頭突然間刺痛了下,看到碗里的面條似乎有生命般蠕動了下。陸林瞇了瞇眼睛,沒有其他異樣。
“怎么了?”秦樂再次關切地問道。
“還好。”他抬起頭,莫名其妙地,只要看到秦樂的臉就會覺得身體有舒適感。
他心中突然萌發(fā)出一種對眼前食物的渴望,毫不猶豫地將碗中的面條全吃進肚子里以后,似乎心中那不安的感受才得到安撫。
只是,陸林也注意到今天的秦樂和以往也有些不同:“你的臉怎么了?”
她的面色更加蒼白了,說話也顯得有些吃力。
“最近感覺有些不舒服。”對方很隨意地搪塞了過去。
“陸林,你知道我為什么在第一次見到你之后,就決定請你吃我最用心做的面條嗎?”秦樂話鋒一轉,突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陸林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女孩,不知該怎么回答。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對啊,他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每次都只是吃著她煮的面條,看到她的微笑就什么都忘了。
“因為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秦樂把臉湊到他面前,這感覺讓他想起那個奇怪的影子女人說的話。
“這個……”他從未處理過如此直接的表白。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啊?”他故意笑笑,想緩和氣氛。
“從第一眼看到你,就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但秦樂并沒有說話,還是保持著她一貫的笑容。
只是陸林的腦袋里卻聽到這個聲音,幽幽的,似乎從前世傳來。
他腦袋的刺痛感突然又加重了,眼前的秦樂突然模糊了下去。
在他的意識停頓之前,他看到秦樂蒼白的臉笑得更歡喜了:“還差最后兩次了。”
陸林病了。他不記得那天暈后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知道現在只要他閉上眼睛,腦袋里就有人在不停地說話。身體里也總是熱乎乎的,但他自己做的體溫檢測是正常的。腦袋的刺痛就更不用說了,大把大把的頭痛藥根本就不管用。在宿舍睡了兩天之后,他還是去了醫(yī)院。
“醫(yī)生,這到底是什么病啊?”經過一系列檢查后,他看到醫(yī)生拿著他的檢驗報告綠著臉,忍不住問了句。
“這個……我們從來沒見過你這種心臟透視光片。”醫(y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我的透視光片怎么了?”他慌忙問道。
“透視結果是——你的胸腔內一共有四個心房、四個心室。”對方驚恐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
“這……這是什么意思?”他被嚇到了。
“就是你身體里有兩顆跳動的心臟。”對方剛說完,陸林覺得腦袋里轟地響了一聲——天塌了。
陸林覺得自己要死了,宿舍里自從蕭皓死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他又渾渾噩噩地躺了幾天后,周末又到了。
他覺得秦樂一定會被自己現在的這副模樣嚇到的。但他心里有種莫名的沖動,那種想見到秦樂的強烈渴望。他知道,自己的確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愛上了她。于是,下午的時候,他拖著迷糊的腦袋走進了秦樂的小店。
“你病了?”秦樂看到他先愣了一下,但立馬又恍然大悟般明白過來。
“你等等。”說著她跑到里間。
陸林就這么安靜地坐著,目光一直追隨著秦樂。只有這樣,他才會感覺自己的腦袋清醒一點兒。
不一會兒秦樂就端出個食盒,手里還多了張黃紙。
“看你的樣子是中邪了。”她一臉心疼地展開黃紙,咬破手指在上面寫了個“影”字。不過,字并不是紅的,而是黑的。
“你也用血寫一個,在這里寫個‘形’字。”她把黃紙翻了個面。
陸林被秦樂女巫式的動作嚇到了,但他還是心甘情愿地照著她的話做了。
然后秦樂把紙片疊了起來,放在杯子里燒成了灰燼,再在杯子里加了點兒白酒。
“喝下去。”她把杯子遞給陸林。
陸林似乎沒了意識,機械地接過杯子一口喝了下去。在那瞬間,他的全身傳來一陣清涼,被那酒氣一沖,頭腦一陣輕松。
“好了。”秦樂深吸了一口氣,把食盒推給他。
“今天就這樣吧,我有些累了。”說著,她吃力地朝他露出一個欣慰的笑臉,朝里間走去。
“那你好好休……”陸林“息”字還沒說出來,眼睛一眨,秦樂居然不見了。沒錯,剛剛還搖晃地走著的秦樂不見了。
“樂樂……樂樂?”這是他第一次感到這么害怕。
“你……你怎么了?”
“你快回去吧,我很累了。”是秦樂的聲音,卻聽不出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他剛一起步就又停了下來,地板上,那個女人的影子又出現了。
陸林似乎明白了什么,抱起食盒就跑出了店。他一口氣沖到了宿舍樓道口,急切地打開燈后,喘息著望向地板。但那里沒有任何異常,他有些不相信,揉揉眼,依然沒有。他又試著走了兩步,還是沒有。
他搖搖頭,不對啊,每次這個時候,那個女人的影子都應該出來的啊。他又看到自己手中的面條,這是秦樂給他煮的第七碗油潑面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個奇怪的影子,都是在他從秦樂的店里吃過東西回來才出現的。他想起來了,從進校遇到秦樂開始,除了那個周末宿舍集體出游沒有出現那個奇怪的影子以外,每次都……
陸林突然覺得手里的面條變得沉重起來,這已經不可能是巧合了。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是這面條?是這樓道?還是秦樂?
他看著手中的食盒,正想扔進垃圾箱,眼前就浮現出她漂亮的臉和燦爛的笑容。他搖搖頭,心想也許自己真的太敏感了,剛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陸林一進宿舍門,看到自己的床就感覺渾身沒力氣。一大票室友,無一例外地都對著電腦瘋狂地PK著,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宿舍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陸林只把食盒隨手放到桌上,疲憊地躺上了床。沒錯,最近他確實太累了。
一覺醒來,宿舍里依舊靜悄悄的。只有小金子全身裹著被子,蜷縮在床頭,一臉驚恐無助地盯著陸林。
“你怎么了?”他伸了個懶腰,腦袋很久沒有這么輕松過了。
“不去上課嗎?”他疑惑地問道。
“陸林。”沒想到小金子一開口,聲音都已經沙啞了。
“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救救我。”說著,他拿掉了身上的被子。
“你,你這是……”陸林瞪大了眼睛,驚呆了。小金子全身上下,完全和蕭皓的情況一模一樣,一根根血管全突顯了出來,扭扭曲曲,像張血色的網牢牢地縛在他身上。
“你的面條,你的面條是哪兒來的啊?當初蕭皓吃了,就這么奇怪地死了。你昨晚的那份被我吃了,然后我也這個樣子了。”
小金子跳起來抓著他的手:“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面條?”陸林剛放下的心又突然緊了起來,秦樂給的那個食盒已經被洗得干干凈凈地放在桌子上。
“你說啊!面條哪兒來的!”小金子突然跳起來,一把提起他的衣領。
“你每個周末都跑去那家面館里,可那里早就關門了。還有那個老板秦樂,早在幾個星期前就出車禍死了,你去那里干什么?”
接著,狂暴著的小金子眼睛突然一怔,雙手失去了力量。他恐懼地瞪著眼睛,全身都吱吱作響。
突然,從他嘴里吐出一口血:“陸林,不管怎么樣,求你救救我……”
他掙扎著,蜷縮在地上,身上暴露的血管全都在不停地扭曲,由紅變黑。
“你……你堅持住。”陸林卷起床上的被子,一把將小金子裹住,抱起就沖了出去。
“秦樂,秦樂……”他沖進“形影不離”里,打開所有的燈大叫著,意外的是沒有看到秦樂。
“陸林,她真的死了……很多認識這個老板的學生都目擊了那次車禍。”小金子吃力地將頭從被子里探出來,現在,暴露的血管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臉上。
說著,又從嘴里吐出一口血:“救救我,陸林,救救我!”
醫(yī)院!陸林這才反應過來,可轉身就又釘住了——地板上有影子!
“秦,秦樂……”他試探性地問了句。
這次他看清楚了,是秦樂,那個他天天都放在心頭的身影,此刻卻變成了他的噩夢。
陸林愣在原地沒有動,但地板上的影子慢慢地立了起來。和上次在樓道里發(fā)生的那幕一模一樣,慢慢伸出手,腳,頭……一個近乎透明的人影站在他面前。
“不!秦樂,你到底做了什么?快放過小金子,他們不該因我而死。”陸林哀求道。
“沒救了。你不應該把屬于你的面條讓他吃到的。”
這次陸林聽清楚了,秦樂的聲音是從他抱著的小金子嘴里傳出來的。
“三魂主體,七魄主靈……給你吃的每根面都是犧牲了我的三魂七魄做出的。你這下知道了吧,為什么你每次吃過面之后,你的影子就會多一部分出來。為什么你的胸前透視片上,有兩顆心臟?那都是我的!他吃了那碗面,我的靈魂就會與他的身體發(fā)生排斥……”
沒錯,人的靈魂就是在燈光照射下的影子,所以說死人是沒有影子的。陸林想起來了。他的影子第一次只多了腳,然后又多腿,然后多了整個身體……
小金子的臉猛然間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他已經沒有了意識,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順著那些恐怖的血管滋滋地出現了裂縫……
“告訴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活他。”陸林慢慢放下小金子,靜靜地看著秦樂。
“吃掉桌上那最后的一碗面。”對方命令道。
陸林回頭看著那熟悉的桌上,碗上那熟悉的花紋,那碗里熟悉的味道。他慢慢走過去,那些關于前世的記憶也慢慢地出現在他的腦子里。原來,秦樂的儀式早在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開始了,甜味的不是“混面”而是“魂面”,香辣的不是“油潑面”而是“幽魄面”。
沒錯,自己還吞下了那張用兩人的血畫的“形”“影”符咒。三混七潑——三魂七魄,只差這最后的一步了。只要他吞下面前這碗面條,她的靈魂就會融合在他的身體里,達到真正的形影不離。
“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我愛你,愛到可以把我的生命拿給你。你沒有注意到吧,其實你在第一次進這店里的時候是沒有影子的。你早在來學校報到時的車禍中就已經死啦!我愛你,從第一眼看到你游走的靈魂時就愛上了你,所以我決定傾盡我的所有來拯救你。”
“我在那場車禍里就已經死啦?”陸林苦笑出來。
“你,你開什么玩笑……”突然,他看到秦樂全身顫動了一下,跪倒在地。
同時,桌子上的碗開始旋動起來。
“我已經沒時間了。”秦樂吃力地抬起頭看著陸林。
“現在,我的魂魄只剩下最后一縷了。我愛你,唯一的方式就是這樣,像影子一樣和你——永不分離!”接著,秦樂突然站起來抱住他。
陸林只覺得全身上下一片冰涼,慌忙一回頭,剛好撞在從桌上飛起的碗上,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陸林是在醫(yī)院醒來的,室友們圍在他身旁睡著了。他坐起來,摸了摸還有些疼痛的頭,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何會在醫(yī)院里。
“陸……陸林!你終于醒了啊。”室友迷離的眼睛突然冒出了光,一把抱住他。
“我們好怕你會和蕭皓還有小金子那樣突然就……”說著,對方就哭了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陸林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我這是怎么了?”他回過神兒來,疑惑地看著眾人,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來了呢?
“沒事,醫(yī)生說你的腦袋受到了很大的撞擊,可能失,失去了部分記憶。”
“啊?”他被嚇得直接站了起來。
“這怎么可……”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愣住了,因為他看到了自己投在地板上的影子,那個影子不是他的,而居然是一個女人的輪廓。
秦樂!
他的腦袋里突然冒出這個莫名其妙的名字,同時他聽到自己心里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如影子一般形影不離地愛你,我做到了,陸林!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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