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言情短篇小說:青苔(2)
我叫凌風,北大新聞系畢業(yè),畢業(yè)后走南闖北雖沒什么成就,但是吧,我經(jīng)驗多,也算是老江湖了?,F(xiàn)在招聘不都主張是不重學歷,只重閱歷嗎。我想我就符合這點,而且呀,我前兩年還經(jīng)營一個小工廠,不幸,哥們點不好,賠了。內個吧,我總結不是我能力不足,是時運不好……
村長走過來,附在我耳邊說,丫頭,還記得這個后生不?當年的那個攝像師,隨著他叔叔的倒臺,他也霉運當頭,諸事不順,倒霉到極點了,這不要出國打工呢嗎?還想要做那個最高的主管。
我在他的履歷表上畫上了鮮紅的勾,這是我為自己唯一能做的,讓他做了中層主管。
離國前的歡送宴上,我不斷的望向他,不斷閉上眼睛回想幾年前的那個少年,想讓他們在我腦子里重疊成為一個人。任我努力,任我再瞧他幾眼,還是不行,還是不行。
他在遠處和一個男子向我看過來,在低聲嘀咕著什么?我收回眼神。聽見了他們的嬉笑,舞曲響起來的時候,我端著酒杯望向窗外,凌風走過來。
禾藍小姐我請你跳個舞吧?
在舞池中他的手開始帶有調戲的色彩,在我后背上摩挲。我說,我講個故事給你聽,他忙應襯這說,好呀好呀。大概七八年前,在這個小村子里迎來一群下鄉(xiāng)考察做宣傳的官員,其中有縣長和許多高官,然后有個攝像師長得很帥很帥,一個女孩就在一聲失態(tài)的笑聲后窺見了攝像機后面的那個男子,從此他日日夜夜思慕著這個男子,知道他是北大畢業(yè)的,拼命考去北大,知道他走了,拼命地找尋他的痕跡。
然后呢?他問。
然后就在昨天招聘會上遇見了。那個女子叫做禾藍,男子叫做凌風。
他木然停在那里,用手使勁的拍著腦門,欣喜若狂,這么說,這么說,你就是那個女孩了,而我就是那個男孩,瞧我這破腦子,我怎么就想不起來你是誰了呢?但是就覺得有感覺呢?因為你這樣的美女不多,即使看過一定一定會過目不忘的。剛才那哥們就告訴我說,你一定對我有意思,你一直偷偷看著我,你看我,你看我,還有這等艷福呢?既然我們都是自家人,那么我就不用客套了,能不能把那個總經(jīng)理的職位給我,你知道我這幾年不順,我需要錢,他小聲嘟囔著,我外面還欠著債呢,禾藍,你那么愛我,就該幫幫我呀。
我回身走到酒桌旁,淚就落下了,回身擦掉淚。
我說,凌風,我們跳舞吧,三毛說過,愛情走了,那么,我們再跳最后一支舞吧。
他的臉色發(fā)白,我在笑著,笑著,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最后分不清自己是哭還是笑著。把那個總經(jīng)理的職務表塞在他手里的時候,轉身離開,走在風里面,把手機上的掛件撇得很遠很遠。
原來我愛的只不過是自己的臆念,愛自己的想象和杜撰出來的華年。他一直是如此的,而我卻為他鍍上了太多光環(huán),我騙了自己這么多年,這么多年。
年輕時,我們無非是愛上了自己的想象,并不是哪一個人。年老時我們回憶的最美好片段,其實更是自己已經(jīng)失去和沒有得到,才會那么光鮮,被自己賦予上了神秘的色彩和高貴的光環(huán)。其實走進,仔細一看都是不忍賭的蒼綠,像青苔一樣,底下覆蓋著腐爛。
那么,請不要再去試圖遇見曾經(jīng)華年里最愛的那個人,留著回憶,留著把玩,留著祭奠,就是經(jīng)不起再去實地翻閱,讓你痛的都再也找不到一份完全,才會痛苦自己騙了自己這么些年。
很多時候我們愛上的只是自己。到今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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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宋千尋
公眾號:千尋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