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韻母“四呼”和“吐字歸音”
　　按照漢語語音學的傳統(tǒng)分析方法，根據(jù)漢語語音特點，普通話39個韻母可以按韻母開頭元音的唇形特點分為四類，叫“四呼”，即開口呼，齊齒呼、合口呼和撮口呼。四呼的分類關系到普通話音節(jié)聲韻拼合關系，因此分析研究四呼的分類，加強韻母四呼分類訓練，關系到韻母的發(fā)音質(zhì)量。
　　開口呼：指沒有韻頭，韻腹又不是i、u、ü的韻母。普通話中有15個，即ɑ、o、e、ê、-i（前）、-i（后）、er、ai、Ei、ao、ou、an、en、ang、eng；
　　齊齒呼：指韻頭或韻腹是i的韻母。普通話中有9個，即i、ia、ie、iao、iou、ian、in、iang、ing；
　　合口呼：指韻頭或韻腹是u的韻母。普通話中有10個，即u、ua、uo、uan、uen、uai、uEI、uang、ueng、ong；
　　撮口呼：指韻頭或韻腹是ü的韻母。普通話中有5個，即ü、üe、üan、ün、iong。
　　需要注意的是ong和iong。本文已說明過ong中韻腹o的舌位比u略低，是個“松u”，而不是單元音o。iong的韻頭i的發(fā)音由于受韻腹o是圓唇元音的影響，帶上了圓唇動作，實際發(fā)音類似ü。因此韻母ong和iong在四呼分類中，分別歸為合口呼和撮口呼。
　　“吐字歸音”是我國傳統(tǒng)戲曲聲樂藝術(shù)的發(fā)音方法，是播音吐字值得借鑒的重要方法。它強調(diào)對發(fā)音動作過程的控制，把一個音節(jié)分為字頭、字腹、字尾三個部分和出字、立字、歸音三個階段，并以字頭、字尾兩頭小，字腹大的“棗核型”來概括吐字過程。如果做到字頭有力、字腹飽滿、字尾歸音，那字音就會清晰有力、圓潤飽滿。
　　在一個音節(jié)中，“‘吐字歸音’中的字頭相當于聲母或或聲母加韻頭（介音）；字腹相當于韻腹，字尾相當于韻尾”。韻母是一個音節(jié)的主要部分，韻頭、韻腹、韻尾與字頭、字腹、字尾基本重合。因此在論述韻母發(fā)音和訓練時需要對“吐字歸音”理論進行簡單論述。下圖是普通話音節(jié)聲母、韻母與字頭、字腹、字尾的劃分比較：
　　例字（類型） 字頭 字腹 字尾
　　 聲母 韻母
　　 韻頭 韻腹 韻尾
　　邊（頭腹尾全） b i ɑ n
　　班（頭腹尾全） b ɑ n
　　煙（頭腹尾全） i ɑ n
　　包（頭腹尾全） b ɑ o
　　安（無字頭） ɑ n
　　憋（無字尾） b i e
　　巴（無字尾） b ɑ
　　阿（無字頭、字尾） ɑ
　　字頭是音節(jié)的開頭，對整個音節(jié)發(fā)音影響重大。字頭在發(fā)音時口腔相對閉合，同時具有阻氣作用。“字頭有力”是指字頭發(fā)音部位要準確，字頭形成阻礙時阻塞部位要保持適當?shù)木o張度，有“叼住”的感覺。阻氣有力，除去阻礙時應輕捷快速。字頭中，聲母的唇形應與緊接其后的元音一致，以使整個發(fā)音過程協(xié)調(diào)。因此字頭與韻母的“四呼”關系緊密。若字頭中有介音（韻頭）i、u、ü，如例字中的“邊（biān）”，則韻頭應與聲母貼近，柔和、自然、迅速過渡到字腹。這里需要說明的是，當單元音i、u、ü做韻母時，i、u、ü就是韻腹，而不是韻頭。
　　例字中的“邊”、“班”、“憋”、“巴”、“包”是聲母、韻母俱全的音節(jié)；而“煙”、“安”、“阿”沒有聲母，只有韻母。沒有聲母的音節(jié)也叫零聲母音節(jié)，這些音節(jié)沒有聲母，但有字頭。以i、u、ü起頭的零聲母音節(jié)，如“音”（yīn）、“無”（wú）、“月”（yuè）等，此時的i、u、ü是半摩擦元音，與聲母字頭具有類似的阻氣作用；而以非i、u、ü起頭的零聲母音節(jié)，如“安”（ān）、“我”（wǒ）、“恩”（ēn）等，實際發(fā)音時，韻腹前有一個喉塞音作為字頭的形式。發(fā)音時喉部閉攏，然后打開，氣流沖去，喉部呈爆破狀態(tài)，以做到出字有“字頭”的力度。
　　字腹就是韻母中的韻腹。位于字腹的主要元音由于開口度最大且發(fā)音較完整、持續(xù)時間長，因此在整個音節(jié)中明顯突出。“字腹飽滿”是指音節(jié)中的主要元音發(fā)音要清晰有力。在字腹練習中需要注意以下幾點：首先，打開口腔。字腹是高元音韻母i、u、ü發(fā)音時，打開口腔會避免聲音尖銳、缺少圓潤感；而字腹是低元音韻母a發(fā)音時，打開口腔會使字音更為清楚、飽滿、響亮。其次，字腹的發(fā)音在滑動中完成。這種滑動在復韻母和鼻韻母中最明顯，即使是單元音韻母，也需在本音位范圍內(nèi)移動，以便使字腹與字頭、字尾渾然一體、不脫節(jié)。
　　字尾就是韻母中的韻尾。充當字尾的元音或鼻輔音由于開口度較小，加上處于末尾弱化位置，發(fā)音時容易出現(xiàn)只大致顯露字尾去向，即元音歸音不到位或用元音鼻化代替鼻韻母而省略鼻尾音的情況。“字尾歸音”是指字尾部分應發(fā)音完整，歸音要歸到應有位置上，但簡短、弱收即可。元音韻尾i、u應達到應有的舌位高度，前鼻音韻尾n應抵前腭，后鼻音韻尾ng應降軟腭、小舌。而o做韻尾，如“好”（hǎo），歸音的實際部位是u，若歸到o則會字音不清晰。對于沒有字尾的音節(jié)，如“界”（jiè）、“里”（lǐ）、“學”（xué）等，它們在字腹后會有一個不發(fā)出聲音的喉塞音作為字尾歸音。
　　另外，對于沒有字頭、字尾，只有字腹的音節(jié)，如“一”（yī）、“阿”（ā），發(fā)音時字腹前需要加上半摩擦元音或喉塞音作為字頭，字腹后加上喉塞音作為字尾。
　　韻母的學習和訓練是播音學習入門者的必修課，是播音員應長期訓練的基本功。可以說，練好韻母的發(fā)音，音節(jié)、吐字的訓練就成功了一大半。那怎么練呢？除了掌握韻母基本理論外，還要反復聽辨并記憶每個韻母。這一步尤其重要。播音是口耳之學，準確的發(fā)音需要大量反復聽辨并能準確記憶。在此基礎上，把每個韻母的舌位、口型擺對并進行初步訓練。結(jié)合輔音將其練得清晰、有力，結(jié)合氣息將其練得響亮、圓潤。然后通過詞、段子、民歌、短詩、成語進一步鞏固訓練。在練習時，口腔打開，下顎、舌根自然放松，不能擠壓喉部，胸部放松，腹肌力量要加大。這里尤其要重視ɑ、o、e、i、u、ü六個單元音，特別是ɑ的練習。這六個單元音是普通話中最明亮的音素。練好它們，不僅為韻母的準確發(fā)音打好基礎，還能解決一些播音員、主持人聲音擠、扁、軟等問題。而ɑ則是重中之重。單元音ɑ在普通話400多個音節(jié)中出現(xiàn)得最多，大約在150個音節(jié)中出現(xiàn)。發(fā)好ɑ音可以使聲音大方、莊重并得到美化。在練習韻母的同時，將聲母和聲調(diào)也練好，進而將單字和詞的發(fā)音規(guī)范化，做到字音準確清晰、自如均勻、圓潤飽滿、集中有力。這樣，就為滿足不同稿件對發(fā)音的要求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注釋：
　　[1]林燾，王理嘉著：《語音學教程》，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11月版，第33頁，第39頁，第40頁。
　　吳弘毅主編：《實用播音教程第1冊——普通話語音和播音發(fā)聲》，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2年1月版，第5頁，第48頁。
　　中國傳媒大學播音系羅莉教授講課錄音、筆記。
　　張頌主編：《中國播音學》，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3年2月版，第121頁。